我在太后殿内关了三天。
“是真是假,不是月娘子空口白牙说出来的。”
“既然娘子说这不是毒药,那就劳烦娘子在这儿,让太医好生看看。”
偏殿侧室门窗紧锁。
我抱着膝盖,静静蜷缩在墙角。
恍惚间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
带着药香,透着血气。
阻我进宫的贵人蹲在我身前,良久,长叹一声。
“冤孽。”
“你到底,是想为了什么?”
我笑,“自然是为了好日子呀。”
“戏班内的日子清苦极了,我要穿金戴银,我要遍体锦绣。”
“我还要——”
“够了!”
他阻断我的话,手指粗暴地扣住我的脉搏。
“三天时间,再好的体质也会毒发。”
“难为你寻得那么烈性的药,看来,我真不能小瞧宫外的戏班子……”
“这、这是?!”
他收手,脸上满是震惊。
“你怎么会……怎么会……”
我点头,第一次露出真实的笑。
平板又机械。
宛若傀儡木偶。
“月娘子体内无毒,想来先前的事情是诬告。”
“看来,娘子要好好清理下身边的宫人了。”
听过翟岳的诊断,原本闭目养神的太后睁开眼,眼中精光一现。
“翟公公是哀家身边的老人了,他说无恙,那就是无恙了。”
“月娘子,回去好生休养罢。”
太后语气平和,眼神久久歇落地我苍白的脸上。
“咱们宫里的女人,有副好皮相,可比什么都重要。”
我点头,从善如流。
这一夜,萧绰再次歇在我的寝宫。
香烟缭绕,如藤缠树。
“白玉胭脂,翦水秋瞳,论美貌,月儿是朕后宫第一人……”
“朕若早些遇到你多好。”
动情处,萧绰用力掐住我的喉咙,定定看向我的双眼。
“如果朕早些遇见你,她就不会被那个贱人祸害。”
“这些年来,朕每每想起,都恨当年下手太轻。”
我起身,看向萧绰的眼神如林中惊鹿。
“是谁?是谁欺负了陛下?”
后者偏过头,片刻后却是阴森一笑。
“名字不记得了,横竖已经是个死人了。”
“朕的心里,记住重要的人的名字即可。”
“比如月儿,比如……”
话说得呢喃,仿佛力竭一般,萧绰松开手,在我身侧沉沉睡去。
我拨一拨香炉中的暖情香,面色凝重。
早在戏班里时,帝后情深的故事便传遍了京城。
我跟着阿姐四处登台,也听了满满一耳朵。
“据说陛下爱重先皇后,后续入宫的女子,都似她的样子。”
“就连眼下执掌六宫的贵妃,受宠也是为着先皇后的缘故。”
年幼的我偏过头,满是不解。
“贵妃娘娘是先皇后的姐妹吗?否则如何能像她。”
闻言,班主面色一变,古怪地抽动。
“小孩子家家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他伸手,在我头上凿了个暴栗,痛得我喷出满眶的泪。
“阿姐”
阿姐睨了班主一眼,眼神复杂,手上的动作却是轻柔。
“乖啦月儿。不哭不哭。”
“大概是天下美人,总有相似之处?”
“就像月儿和阿姐并非亲生姐妹,不也十分相似?”
直到多年后,我才知晓我和阿姐为何如此相似。
但贵妃和先皇后相似的原因。
远比我想象的。
可怖得多。
更新时间:2025-03-13 18:4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