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小说阁 1 车祸与穿越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挡风玻璃上，齐晟的双手稳稳握住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车载广播正在播放晚间财经新闻："晟世集团今日股价再创新高，CEO沈清璃被评为年度最具影响力商界女性..."
"关掉。"后座传来冷冽的女声。
齐晟食指轻点，车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雨刷规律的摆动声。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沈清璃正低头审阅文件，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车窗外闪过的霓虹灯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沈总，后面有辆车跟了十分钟了。"齐晟声音压得很低，"黑色奔驰，没挂牌照。"
沈清璃头也不抬："狗仔还是竞争对手？"
"不确定。"齐晟瞥了眼后视镜，"要甩掉吗？"
"嗯。"沈清璃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明天收购案签约，今晚不能出任何岔子。"
齐晟嘴角微扬："坐稳了。"
他猛地踩下油门，这辆定制版迈巴赫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雨水在车轮下溅起扇形水花，仪表盘指针迅速向右偏转。后视镜里，那辆黑色奔驰也加速追了上来。
"左转进小巷。"沈清璃突然说。
齐晟没有犹豫，方向盘急打，车子一个漂移拐进狭窄的巷道。垃圾桶、消防栓在车窗外飞速后退，底盘刮擦地面的声音刺耳地响起。
"沈总，这不是回您家的路。"齐晟皱眉。
"去南郊仓库。"沈清璃的声音冷静得可怕，"那份补充协议在保险箱里。"
齐晟心头一紧。他知道那个仓库——晟世集团的秘密档案室，只有沈清璃和她的心腹律师知道位置。看来明天的收购案比想象中更复杂。
后视镜里，黑色奔驰依然紧咬不放。齐晟看了眼油表，突然变道驶上高架桥。雨水模糊了视线，他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
"齐晟。"沈清璃突然叫他的名字，"如果今天出事，优先保护文件。"
齐晟从后视镜对上她的眼睛："我的职责是保护您。"
沈清璃罕见地愣了一下，随即恢复那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这是命令。"
高架桥上的车流稀少，迈巴赫的速度已经接近极限。齐晟不断变换车道，试图甩掉追踪者。就在他即将驶下匝道时，一辆重型卡车突然从侧面冲出！
"小心！"沈清璃的惊呼被刺耳的刹车声淹没。
齐晟本能地猛打方向盘，同时解开安全带扑向后座。在车辆翻滚的瞬间，他用身体护住了沈清璃的头。世界天旋地转，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如同雷鸣，他感到尖锐的疼痛从背部蔓延至全身。
"沈...总..."鲜血模糊了视线，他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沈清璃苍白的脸上。
刺眼的阳光。
这是齐晟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受。他下意识想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如灌了铅。身下不是预想中的医院病床，而是某种坚硬的平面，后脑勺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陛下醒了！快传太医！"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陛下？齐晟混沌的脑海中闪过车祸前最后的画面——沈总在后座冷声命令"甩掉他们"，他猛打方向盘时看到的刺目车灯，以及身体本能扑向副驾驶位的那个瞬间。
"沈总..."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般嘶哑。
"陛下说什么？"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凑到眼前，头戴奇怪的黑纱帽，"老奴这就去请沈太医！"
齐晟猛地撑起身子，随即被眼前的景象震住——这不是医院，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巨大寝室。雕龙画凤的床榻，金丝楠木的家具，跪满一地的古装宫人，还有不远处铜镜中那张陌生而威严的面容。
他触电般摸向自己的脸，镜中人也做出相同动作。
"我穿越了？"这个荒谬的念头刚冒出来，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入——
胤成帝，大胤朝第七位皇帝，二十岁登基，在位三年间以暴虐闻名。宠信奸佞，滥杀忠臣，最近更因强征民夫修建行宫引发朝野不满...
"陛下，太后娘娘派人来问，今日早朝..."老太监战战兢兢地开口。
齐晟强忍头痛，学着记忆中原主的语气冷哼："告诉太后，朕身体不适，改日再议。"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待宫人退下，齐晟踉跄走到镜前，仔细端详这张棱角分明的脸。镜中人约莫二十三四岁，眉眼凌厉，左颊有一道浅疤——据记忆是去年狩猎时被"意外"射伤。
"看来这皇帝当得也不安稳啊。"齐晟苦笑。作为沈清璃的司机兼保镖，他早已习惯在复杂环境中保持警惕。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龙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上。随手翻开几本，全是弹劾他"暴虐无道"的内容。其中一本引起他的注意——工部侍郎上书谏止修建行宫，被原主下令杖毙。
"这皇帝当得可真够混蛋的。"齐晟喃喃自语。
"陛下说什么？"一个年轻太监端着药碗进来。
"没什么。"齐晟接过药碗，突然想起什么，"今日是何年何月？"
"回陛下，永昌三年四月初八。"太监满脸疑惑，"陛下昨日在御花园晕倒，太医说是操劳过度..."
永昌三年？齐晟快速检索记忆——原主登基第三年，朝局动荡，太后一党把持朝政，皇帝性情暴虐却大权旁落...
"传锦衣卫指挥使。"齐晟突然说。既然穿越已成事实，他必须尽快掌握局势，最重要的是——找到沈清璃。如果他也穿越了，那么沈总很可能也在这个世界。
片刻后，一个身着飞鱼服的男子跪在殿前："臣陆铮参见陛下。"
"起来说话。"齐晟打量着这个三十出头的武将，"朕问你，京城内外可有异常？"
陆铮面露诧异："回陛下，除了南郊民夫闹事外，暂无..."
"不是这个。"齐晟压低声音，"朕是问，可有女子突然性情大变，或言行怪异者？"
陆铮思索片刻："冷宫沈才人前日落水后，据说言行有异..."
沈才人？齐晟心跳加速："详细道来。"
"沈才人因得罪贵妃被贬冷宫，前日落水获救后，突然精通算术，还改良了织机..."陆铮谨慎地回答，"宫女们私下议论，说才人像是换了个人。"
算术？织机？齐晟几乎能确定那就是沈清璃！以沈总的商业头脑，即便在古代也会立刻寻找突破口。
"备轿，朕要去冷宫。"齐晟起身，却突然一阵眩晕。恍惚间，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闪现——有人在茶中下药...太后阴冷的笑容...原主暴怒失控的画面...
"陛下！"陆铮急忙扶住他。
齐晟摆摆手："改日再去。陆卿，朕命你秘密调查太后近半年的动向，特别是与朕有关的。"
待陆铮退下，齐晟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群。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他必须扮演好暴君角色，同时暗中寻找沈清璃。更重要的是，他隐约感觉原主的暴政背后另有隐情...
"沈总，如果你也在这里，"齐晟轻声自语，"一定要等我。"
2 冷宫才人
沈清璃在一阵霉味中醒来，喉咙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想按床头铃叫秘书送咖啡，手指却只摸到粗糙的木板。睁开眼，漏风的窗棂将阳光切割成碎片，斑驳地洒在褪色的帷帐上。
"这是哪里..."她撑起身子，一阵眩晕袭来。记忆最后的画面是齐晟扑过来护住她的瞬间，以及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沈才人醒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怯生生地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该喝药了..."
才人？沈清璃低头看见自己粗糙的双手和洗得发白的衣裙，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沈氏，七品小官之女，半年前选秀入宫，因容貌出众一度得宠，却在两个月前被指控诅咒贵妃而贬入冷宫...昨日落水险些丧命...
"放着吧。"沈清璃下意识用上了命令下属的语气。小宫女明显一愣，但还是恭敬地将药碗放在床头矮几上。
待确定四下无人，沈清璃踉跄走到角落的水缸前。水面倒映着一张与她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只是更年轻些，约莫十八九岁，虽面色苍白却掩不住明艳五官。
"荒谬..."她掐了掐手臂，疼痛证实这不是梦。冷静如她，迅速开始分析处境：冷宫才人，无宠无势，每月例银还不够打点太监。
但晟世集团CEO的头脑岂会坐以待毙？沈清璃环视简陋的居所，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堆绣品上——原主似乎靠刺绣打发时间。
"秋月。"她唤来小宫女，"这些绣品能送出宫卖吗？"
小宫女吓得跪地："才人慎言！私贩宫物是大罪..."
沈清璃眯起眼——这表情曾让晟世高管们不寒而栗："那就找守门太监'合作'，五五分账。"
秋月惊恐地瞪大眼睛："才人落水后怎么像变了个人..."
"死过一次的人总会想通很多事。"沈清璃拿起一方绣了一半的帕子，上面是俗气的牡丹图案，"这种花样能卖几个钱？"
她拿起针线，凭着大学时选修的服装设计课记忆，绣了几针现代几何图案："照这个改，配色用莫兰迪色系...就是灰调子的颜色。"
秋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前所未见的图案："这...这..."
"去把所有人都叫来。"沈清璃拢了拢散乱的发髻，"我有事宣布。"
片刻后，六个面黄肌瘦的宫女战战兢兢地站在她面前。沈清璃扫视一圈，迅速评估每个人的特点——手指灵巧的适合精细绣工，力气大的可以负责布料处理...
"从今天起，我们成立绣坊。"她拿起炭笔在墙上画起组织结构图，"秋月负责采购原料，你们两个专攻复杂图案..."
宫女们面面相觑，但很快被沈清璃许诺的"分红制"吸引——每卖出一件绣品，参与者可分得两成利润。
"才人，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本钱买丝线？"一个胆大的宫女问道。
沈清璃摘下耳坠——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把这个当了。记住，投资是成功的首要条件。"
三天后，第一批改良绣品通过守门太监流向外面的绣庄。又过了五天，太监满脸堆笑地送来第一笔分成——足足十两银子。
"绣庄老板说这花样新奇，愿意高价收购。"太监谄媚地说，"才人真是深藏不露..."
沈清璃将银子分成七份，自己只拿最少的一份。看着宫女们欣喜若狂的表情，她嘴角微微上扬——这种成就感竟比当年晟世上市时还要强烈。
"才人，听说皇上醒了！"秋月匆匆跑来，"宫里都在传，陛下这次晕厥后性情大变，减免了三省赋税呢！"
沈清璃手中的针线一顿。性情大变？难道...
"陛下近日有何异常言行？"
秋月压低声音："据说陛下突然问起'KPI'是什么，把太傅大人问得哑口无言..."
KPI！沈清璃心跳加速。这绝不是古人能知道的词汇。要么是齐晟也穿越了，要么就是她出现了幻觉。
"秋月，选秀是什么时候？"
"三日后。太后娘娘说皇上病愈，该充实后宫冲冲喜..."
沈清璃眼中闪过精光。如果皇帝真是齐晟，选秀将是最好的确认机会。
"我要参加选秀。"
"可才人还在受罚期..."
沈清璃将一枚银锭塞给守门太监："去告诉内务府，沈才人病愈，自愿参加选秀为陛下祈福。"
太监掂了掂银子，咧嘴笑了："才人放心，包在奴才身上。"
选秀当日，沈清璃换上唯一一件体面的衣裙。没有首饰，她索性将长发简单挽起，反倒衬得肤若凝脂。临行前，她将一枚特制的香囊别在腰间——里面装着用炭笔写在布条上的现代数学公式。
太和殿前，五十名秀女按品级列队。沈清璃站在最末排，腰背挺直如青松。当太监尖声宣布"皇上驾到"时，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龙辇上，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而下。即使隔着数十米，沈清璃也能认出那熟悉的步伐——齐晟每次为她开车门时，都是这样先迈右脚的姿势！
"沈才人。"皇帝突然点名，声音刻意压低却掩不住熟悉，"听闻你精通算术？"
沈清璃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虽然面容不同，但那眼神她绝不会认错——是齐晟！
"回陛下，略知一二。"她强迫自己镇定，右手无意识摩挲左手腕——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那朕考考你。"齐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若宫中每月用度三千两，削减两成后是多少？"
沈清璃心跳如鼓。这是试探！她必须给出只有齐晟才懂的回答。
"两千四百两。但若采用'零基预算'，可再节省五百两。"她故意咬重"零基预算"四个字。
满朝哗然。这"零基预算"闻所未闻！
齐晟却突然大笑起身："爱妃果然深知朕心！即日起晋为沈嫔，赐居...养心殿偏殿！"
太后脸色骤变："陛下，这不合规矩。沈氏乃戴罪之身..."
"朕就是规矩。"齐晟学着原主的暴戾语气，"还是说，太后觉得朕不配做主自己的后宫？"
朝堂瞬间鸦雀无声。沈清璃低头掩饰眼中的笑意——这绝对是齐晟，连怼人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仪式结束后，沈清璃被宫女引领至养心殿偏殿。这里比冷宫宽敞明亮得多，但她的心思全在即将到来的会面上。齐晟会以什么方式与她相认？太后显然已经起疑，他们必须小心行事。
"娘娘，陛下传您去书房。"傍晚时分，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来报。
沈清璃整理好衣冠，特意带上那个香囊。穿过回廊时，她注意到侍卫们都被支开了，只有陆铮守在书房外。
"沈...嫔娘娘。"陆铮行礼时眼中带着探究，"陛下等您多时了。"
推开雕花木门，齐晟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身，脸上是沈清璃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
"沈总。"他用极低的声音说，"晟世集团去年的年终奖发了多少？"
沈清璃眼眶一热，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去年齐晟帮她挡下竞争对手的恶意收购，她破例给司机团队发了双倍奖金。
"司机组双倍，但齐晟的考评是A+。"她轻声回答，声音微微发颤。
齐晟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却在即将触碰到她时硬生生停住，改为一个恭敬的拱手礼："真的是您..."
"你这司机当得可够出格的。"沈清璃指了指他身上的龙袍，"直接从驾驶座跳到龙椅上了？"
齐晟苦笑："我也没想到会穿越成这个暴君。沈总，您知道原主有多混蛋吗？光是这个月就杖毙了两个谏官..."
"先别管那些。"沈清璃从香囊取出布条，"我查过了，这个朝代的经济水平相当于我们历史上的明朝中期，但海禁政策更严苛。如果我们能..."
"等等。"齐晟突然按住她的手，眼神警觉地看向门外，"有人来了。"
果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齐晟迅速后退到安全距离，换上一副冷漠表情："爱妃对朕的新政有何见解啊？"
门被推开，太后在宫女搀扶下走了进来："陛下与沈嫔聊得可好？"
"尚可。"齐晟懒洋洋地说，"沈嫔虽出身不高，倒有些新鲜想法。"
太后锐利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是吗？不知沈嫔有何高见？"
沈清璃福了福身："妾身愚钝，只是觉得陛下减免赋税乃仁政，若能再开放部分海禁，商税收入或可弥补缺口。"
"女子岂可妄议朝政！"太后厉声呵斥。
齐晟却突然拍案："说得好！朕正有此意。太后若无他事，朕要与沈嫔继续商议了。"
太后脸色铁青地离开后，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看来我们得小心行事。"沈清璃低声道，"太后明显在监视你。"
齐晟点头："原主的记忆很混乱，但我怀疑他的暴政与太后下毒有关。太医院一定有线索。"
"当务之急是建立我们的势力。"沈清璃眼中闪着熟悉的光芒，"我在冷宫已经发展了一条商业线，可以继续扩大。"
齐晟忍不住笑了："不愧是沈总，在冷宫都能搞商业帝国。"
"少贫嘴。"沈清璃瞪他，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现在，告诉我朝廷的财政状况..."
窗外，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精工细作的地毯上。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曾经的司机与总裁，如今却要以全新的身份并肩作战。
3 主仆联盟
养心殿的铜漏滴到子时三刻，沈清璃仍伏在案前用炭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烛火将她纤细的影子投在窗棂上，偶尔有巡逻的侍卫经过，也只当是新晋的沈嫔在练习女红。
"现金流...固定资产...折旧率..."沈清璃轻声念着，将现代财务术语逐一翻译成这个时代对应的词汇。桌上摊着从齐晟那里"借"来的户部账册，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国库空虚，地方亏空，而太后家族却富可敌国。
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沈清璃迅速将账册藏到绣篮底下，理了理衣襟："进来。"
小太监低头而入，却是齐晟假扮的。他换了身普通内侍的服饰，但那挺拔的身姿还是让沈清璃一眼就认了出来。
"陛下这是要体验民间疾苦？"沈清璃挑眉。
齐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食盒底层取出一卷密函："陆铮刚送来的。太后兄长——丞相大人上个月私吞了江淮三十万石漕粮。"
沈清璃展开密函，眉头越皱越紧："难怪江淮饥民暴动。这上面说相府后院新建的仓库，比皇仓还大？"
"不止如此。"齐晟压低声音，"我查了太医院记录，原主每次'发病'前，都喝过太后赐的参茶。"
沈清璃指尖轻叩案几："需要药检。明天你想办法弄些参茶残渣来，我在大学辅修过化学..."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齐晟脸色一变，迅速吹灭蜡烛。黑暗中，两人屏息静气，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嫔娘娘，贵妃娘娘来看您了。"殿外宫女高声通报，显然是在提醒。
沈清璃迅速将密函塞给齐晟，自己则扯乱头发扑到床上。齐晟会意，闪身躲入帷帐后的暗格。
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个华服女子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借着月光，沈清璃认出这正是当初陷害原主的李贵妃——太后侄女，后宫实际掌权者。
"妹妹睡得真早啊。"李贵妃阴阳怪气地说，目光如刀子般在殿内扫视，"还是说，在等什么...特别的人？"
沈清璃装作刚醒的样子，撑起身子："贵妃娘娘深夜造访，有何指教？"
"本宫听闻妹妹今日在陛下书房待了两个时辰。"李贵妃突然伸手掀开沈清璃的被子，"讨论国事需要躺下讨论吗？"
沈清璃心中警铃大作，这分明是来捉奸的！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娘娘明鉴，妾身只是向陛下汇报冷宫用度节省之法。"
"是吗？"李贵妃冷笑，"那为何侍卫看见有男子潜入你寝殿？"
沈清璃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娘娘说笑了，这深宫内院哪来的男子？莫非是..."她故意压低声音，"先帝显灵？"
李贵妃脸色骤变。古人最忌鬼神之说，这招果然奏效。
"放肆！"贵妃强作镇定，"给本宫搜！"
宫女们开始翻箱倒柜，眼看就要搜到暗格处，沈清璃急中生智："且慢！"她从枕下取出那块写满公式的布条，"娘娘要找的可是这个？"
李贵妃狐疑地接过布条，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学符号在她眼中如同天书："这是何物？"
"家传秘方。"沈清璃神秘兮兮地说，"妾身能重获圣宠，全凭此物。"
李贵妃果然上钩："说清楚！"
"此乃西域秘传的'驻颜算术'。"沈清璃信口胡诌，"每日演算可保容颜不老。陛下正是看中这点，才..."
"荒谬！"李贵妃嘴上不信，手却将布条攥得死紧，"来人，回宫！"
待脚步声远去，齐晟从暗格中钻出，额上已沁出冷汗："沈总这随机应变的能力，放古代也是宫斗冠军级别。"
沈清璃整理着被翻乱的衣物："少贫嘴。当务之急是解决两个问题：一是太后一党的贪污证据，二是你身上的毒。"
齐晟点头："明日早朝我会提议让你协理后宫用度，这样你就能正大光明查账了。"
"还有，"沈清璃突然想起什么，"找机会宣布要重修冷宫。"
"为什么？"
"我在冷宫墙角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藏有原主——就是暴君登基前的日记。"沈清璃眼中闪着精光，"他可能没我们想的那么坏。"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
齐晟一改原主的暴戾形象，端坐龙椅静静听着朝臣争论。当户部尚书哭穷说国库无力赈济江淮灾民时，他猛地拍案而起。
"没钱？"齐晟冷笑，"那朕倒要问问，去年盐税三百万两，用到何处去了？"
户部尚书冷汗涔涔："回陛下，修建行宫用去一百五十万两，其余..."
"行宫停工。"齐晟斩钉截铁地说，"即日起由沈嫔协理后宫用度，一切开支减半。"
朝堂哗然。丞相——太后兄长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陛下，女子干政乃亡国之兆啊！"
"协理后宫也算干政？"齐晟讥讽道，"那丞相夫人上月插手吏部考核又算什么？"
丞相顿时语塞。齐晟乘胜追击："另，朕决定开放闽浙两地海禁，准许民间与东瀛、琉球贸易，抽十税一。"
这下连保守派大臣都坐不住了。海禁是祖制，历代皇帝不敢轻动。眼看朝堂要乱，齐晟突然按住太阳穴，面露痛苦之色。
"陛下旧疾复发！退朝！"陆铮及时高喊，搀扶着齐晟迅速离开。
后殿中，齐晟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沈清璃早已候在那里，递上一碗褐色汤药："喝了。"
"这是什么？"齐晟皱眉。
"解药，或者说缓解剂。"沈清璃指了指桌上的参茶残渣，"我让秋月从太后的小厨房偷来的。里面含有曼陀罗成分，长期服用会导致精神紊乱。"
齐晟恍然大悟："难怪原主会变得暴虐无常！"
"好消息是，这毒可解。"沈清璃翻开一本医书，"太医院有位告老的林太医，当年曾记录过类似病例。"
正说着，陆铮匆匆进来："陛下，太后娘娘驾到！"
两人迅速调整姿态。齐晟歪在榻上装病，沈清璃则恭敬地站在一旁。太后进来时，目光如刀子般在两人之间扫视。
"皇儿感觉如何？"太后假意关切，"哀家特地熬了参茶来。"
沈清璃抢先一步接过参茶："妾身伺候陛下用药。"她假装失手，参茶洒了大半，"妾身该死！"
太后脸色阴沉："沈嫔，你可知这参茶多珍贵？"
"妾身愿受罚。"沈清璃跪下，却暗中向齐晟使眼色。
齐晟会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母后...儿臣想...想重修冷宫..."
"什么？"太后愕然。
"冷宫...阴气太重..."齐晟装作神志不清的样子，"沈嫔说...那里有冤魂...影响儿臣龙体..."
太后狐疑地看向沈清璃："你胡说什么了？"
沈清璃低头："妾身只是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暗淡，恰对应冷宫方位..."
这一招直击太后软肋——古人最信风水星象。果然，太后犹豫了："此事容后再议。皇儿好好休息，沈嫔跟哀家来。"
沈清璃跟着太后走到佛堂，心知这是要单独"敲打"她了。佛龛前，太后突然转身，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太后厉声道，"一个七品官之女，也配蛊惑圣心？"
沈清璃舌尖尝到血腥味，却昂首直视太后："妾身只知为陛下分忧。倒是太后..."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佛龛，"在菩萨面前，可敢说问心无愧？"
太后瞳孔骤缩："你...你知道了什么？"
"妾身什么都不知道。"沈清璃福了福身，"只是冷宫那些冤魂，怕是快要压不住了。"
回到养心殿，沈清璃将太后反应一五一十告诉齐晟。
"她在害怕。"齐晟分析道，"看来冷宫确实藏着秘密。"
"我已经让秋月去联系那位林太医了。"沈清璃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当务之急是找到解毒方子，让你不再受太后控制。"
齐晟突然伸手轻触她的伤处："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沈清璃一怔。在现代，齐晟从不敢对她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小伤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
"我知道，计划优先。"齐晟收回手，语气恢复专业，"明天我会宣布重修冷宫，你趁机找出那本日记。"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直到月上中天才分开。沈清璃回到偏殿，发现秋月已经回来了，脸色却异常苍白。
"怎么了？林太医不肯帮忙？"
秋月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林太医三日前...暴毙了。这是他孙女偷偷给的。"
沈清璃展开信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方和症状记录。最后一行字让她呼吸一滞：
"胤成帝所中之毒，与先帝临终前一模一样..."
4 危机与甜蜜
秋雨敲打着冷宫的残破窗棂，沈清璃借着油灯微弱的光亮，仔细研读林太医留下的信笺。雨水从屋檐漏下，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浸湿了裙角也浑然不觉。
"先帝症状：初期头痛欲呕，继而暴躁易怒，最终神志不清..."沈清璃轻声念着，手指微微发抖，"与齐晟的症状一模一样。"
秋月在一旁整理着刚从太医院偷来的药材："娘娘，这些真的能配出解药吗？"
"理论上可以。"沈清璃将几种药材碾成粉末，"曼陀罗中毒需要用甘草、绿豆解毒，但太后用的是一种复合毒素，还加了其他成分..."
突然，殿门被猛地推开，陆铮浑身湿透地冲了进来："沈嫔娘娘！陛下在朝堂上昏倒了！"
沈清璃手中的药臼"咣当"落地。她抓起药箱就往外跑，甚至顾不上撑伞。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流下，打湿了前襟，冰冷的触感却压不住胸腔里燃烧的恐慌。
太和殿内乱作一团。齐晟躺在龙椅上，面色惨白，嘴角有白沫渗出。太后正指挥太医给他灌参茶，见沈清璃闯进来，脸色顿时阴沉如墨。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沈清璃不退反进："妾身略通医理，恳请为陛下诊治。"
"荒谬！你一介妇人..."
"让她试。"丞相突然开口，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若治不好，正好治她个谋害圣驾之罪。"
沈清璃心知这是陷阱，但齐晟抽搐的症状已刻不容缓。她跪在龙椅旁，假装把脉，实则观察瞳孔——散大不均，是典型的曼陀罗中毒加深症状。
"需要新鲜空气！"她高声道，"所有人退后五步！陆大人，取我的药箱来！"
趁众人后退的空档，沈清璃迅速将齐晟侧卧，防止呕吐物堵塞气道。药箱一到，她取出预先配好的解毒散，用清水化开后灌入齐晟口中。
"这是什么野方子？"太医令厉声质问。
"西域秘法。"沈清璃头也不抬，开始按压齐晟的合谷穴。这是现代医学中的止痛穴位，但在古代看来就像某种巫术。
齐晟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体温仍高得吓人。沈清璃咬了咬牙，做出更大胆的举动——她扯开齐晟的衣领，用沾了酒精的布巾擦拭他的颈部动脉。
"放肆！"太后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齐晟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先是涣散，渐渐聚焦到沈清璃脸上，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沈清璃抢先一步捂住他的嘴："陛下需要静养，请移驾养心殿。"
太后还想阻拦，丞相却拉住她，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养心殿内，沈清璃屏退左右，只留下陆铮守在门外。确定无人偷听后，她终于松开手，齐晟立刻剧烈咳嗽起来。
"你差点闷死我..."他声音嘶哑。
"差点？"沈清璃眼眶发红，"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太后明显在加大药量！"
齐晟虚弱地笑了笑："沈总这是在关心我？"
"关心我的投资回报率而已。"沈清璃背过身去调配汤药，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合作去？"
齐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我昏迷时，听见你喊我'齐司机'了。"
沈清璃的手一抖，药汁洒在案几上。那个瞬间，她确实忘了伪装，用现代称呼喊了他。
"太医令肯定听见了。"她抽回手，强作镇定，"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冷宫那本日记，我怀疑里面有太后的把柄。"
齐晟尝试坐起来，却又跌回枕上："明天...明天我就下旨重修冷宫..."
"别明天了，就现在。"沈清璃从药箱底层取出一卷图纸，"我画了冷宫密室的结构图，今晚就行动。"
夜深人静时，一队工匠"奉旨"进入冷宫。领头的正是乔装改扮的齐晟与沈清璃。秋月提前支走了守卫，众人顺利来到那间藏着密室的偏殿。
"就在这里。"沈清璃指着墙角的一块青砖，"原主日记提到，机关在第三块砖下。"
齐晟撬开砖块，果然发现一个小铜环。拉动后，墙面无声滑开，露出一个狭小的暗室。灰尘扑面而来，沈清璃捂住口鼻，率先踏入。
暗室中央是个铁皮箱子，上面布满蛛网。齐晟用力撬开锁，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本册子。最上面那本封面写着"永昌元年记事"——正是齐晟穿越附身的这位皇帝登基第一年的日记。
两人借着灯笼光快速翻阅，越看越是心惊。日记揭露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先帝并非病逝，而是被太后下毒；原主登基后不久就发现此事，却被太后反制，被迫成为傀儡...
"看这里！"沈清璃指着一页，"原主暗中联络了先帝旧部，将证据藏在..."
话音未落，外面突然传来秋月的尖叫声，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齐晟迅速将日记塞入怀中，拉着沈清璃躲到暗门后。
"搜！一个角落也别放过！"是丞相的声音，"陛下肯定被那妖女蛊惑来这儿了！"
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沈清璃紧张得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齐晟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有薄薄的冷汗。
"大人，这儿有暗门！"一个侍卫高喊。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璃突然从药袋中掏出一包粉末塞给齐晟："撒向他们！"
暗门被撞开的瞬间，齐晟扬手撒出粉末。白色烟雾在狭小空间内弥漫开来，闯入者顿时咳嗽不止。
"石灰粉！我的眼睛！"
趁乱中，齐晟拉着沈清璃从暗室另一侧的通道逃离。这通道显然多年无人使用，蛛网密布，两人不得不弯腰前行。
"日记说这通向御花园..."齐晟喘息着说。
通道尽头被一块石板封住。齐晟用肩膀猛撞几下，石板松动，月光倾泻而入。两人狼狈地爬出来，正好落在一片灌木丛后。
"我们得分开走。"沈清璃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你回养心殿装睡，我去处理这些证据。"
齐晟却抓住她的手腕不放："太危险了。一起去养心殿。"
"你傻吗？现在全宫都在搜'被妖女蛊惑的皇帝'！"沈清璃甩开他的手，"明天早朝你必须表现得一切正常，否则前功尽弃！"
齐晟沉默片刻，突然将她拉入怀中。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沈清璃僵在原地，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药香的龙涎香气息。
"小心。"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灼热，"如果你出事，我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沈清璃心头一震，来不及回应，齐晟已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养心殿偏殿，沈清璃彻夜未眠。她将日记内容整理成密折，又临摹了几份关键页面。天蒙蒙亮时，秋月慌张地跑来报告：丞相带人搜查了所有嫔妃的寝宫！
"娘娘，要不要把东西藏起来？"
沈清璃摇头，反而将几页最关键的日记放在显眼处："去请陆大人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陆铮到来时，沈清璃已换好正式宫装，端坐在案前。
"陆大人，"她开门见山，"你效忠的是陛下，还是太后？"
陆铮面色一变："娘娘何出此言？"
沈清璃将日记副本推到他面前："看完这个，你就明白了。"
陆铮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凝重："这...这如果是真的..."
"原件在陛下手中。"沈清璃注视着他的眼睛，"现在，我需要知道锦衣卫中有多少先帝旧部。"
陆铮沉默良久，突然单膝跪地："先帝临终前曾密诏微臣守护太子...如今的陛下。臣，万死不辞！"
沈清璃长舒一口气——她赌对了。从陆铮平日对齐晟的维护，她就怀疑他是先帝安排的人。
"今日早朝，太后党必有动作。"她低声道，"我需要你..."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声。丞相带着一队侍卫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沈嫔，你好大的胆子！"丞相厉喝，"竟敢私藏禁物，诅咒圣上！"
沈清璃冷笑："丞相这是欲加之罪？"
"搜！"
侍卫们翻箱倒柜，很快"发现"了一个扎满针的布偶——明显是刚被塞进来的栽赃物。
"证据确凿！"丞相狞笑，"来人，将这妖女押入大牢！"
陆铮刚要拔刀，沈清璃却对他使了个眼色。她从容起身，理了理衣袖："不劳丞相动手，我自己走。只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陛下醒来若不见我，不知会作何反应？"
丞相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陛下已被你蛊惑多时，如今该清醒了！"
被押出殿门时，沈清璃回头看了眼案几——那几页关键日记已不见踪影。陆铮会处理好一切的，她现在要做的，是争取时间。
天牢阴冷潮湿，沈清璃蜷缩在角落，数着从窄窗透入的光线移动的角度。大约过了三个时辰，牢门突然打开，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审讯官，而是满脸焦急的秋月。
"娘娘！"秋月扑到栅栏前，"陛下醒了，但太后不许他见您！整个朝堂都乱了！"
沈清璃握紧秋月的手："陆大人可有消息？"
秋月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陆大人让我告诉您，'东风已备'。"
沈清璃眼中精光一闪。这是她和齐晟约定的暗号，意味着先帝旧部已准备就绪。
"告诉陆大人，按计划行事。"她顿了顿，"还有...让陛下保重。"
秋月刚离开不久，牢房再次被打开。这次是丞相亲自带着刑具来了，脸上挂着阴冷的笑。
"沈嫔，招了吧。你是何时开始用巫术蛊惑陛下的？"
沈清璃抬起下巴："丞相又何时开始毒害先帝的？"
丞相脸色骤变，猛地掐住她的脖子："你都知道什么？！"
沈清璃呼吸困难，却仍挤出一丝冷笑："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以为...日记只有一本？"
丞相如触电般松开手："日记在哪？"
"已经...送到该送的人手里了..."沈清璃咳嗽着说，"丞相现在杀了我...明日全天下都会知道你们的勾当..."
丞相暴怒地举起刑具，却在落下瞬间被一声厉喝阻止：
"住手！"
齐晟身着龙袍站在牢门口，脸色苍白却目光如炬。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陆铮和锦衣卫。
"陛下！"丞相慌忙跪下，"这妖女..."
"妖女？"齐晟冷笑，"朕看妖孽另有其人！"他挥手示意，陆铮立刻带人将丞相按住。
"陛下这是何意？"丞相挣扎着问。
齐晟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先帝临终手诏，指认太后与丞相下毒谋害。如今又有朕的日记为证，你还有何话说？"
丞相面如死灰："不可能...那日记明明..."
"明明被你们搜走了？"沈清璃扶着墙站起来，"可惜，我早有准备。"
齐晟大步上前，亲手为她解开镣铐。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不顾礼制，将她打横抱起。
"传朕旨意，"他声音洪亮，"丞相谋逆，即刻收监。太后禁足慈宁宫，非诏不得出！"
走出天牢时，朝阳正破云而出。沈清璃想从齐晟怀中下来，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他低声道，"你脚踝有伤。"
沈清璃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确扭伤了脚。更让她惊讶的是，齐晟眼中闪烁的不仅是胜利的喜悦，还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齐司机，"她轻声调侃，"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啊？"
齐晟低头看她，嘴角扬起熟悉的痞笑："沈总，在这个世界，我才是'上'。"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宫墙深深，前路未卜，但此刻，他们都知道——游戏规则，从此不同了。
5 逆袭与告白
秋日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御案上，沈清璃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案几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奏折，自从太后党倒台后，齐晟力排众议，破例允许她参与朝政。三个月来，他们几乎形影不离——他负责朝堂上的雷霆手段，她则在幕后梳理财政乱局。
"娘娘，工部又递折子来要钱了。"秋月捧着新到的奏折进来，如今她已是沈清璃的贴身女官，"说是南河堤坝再不修就要决口。"
沈清璃接过奏折，扫了眼数字："三十万两？上次拨的二十万两呢？"她翻开自己整理的账册，"让工部先把这笔账说明白。"
秋月欲言又止："可是...陛下已经批了..."
"他批了？"沈清璃猛地站起，墨汁溅在袖口也顾不上，"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早。陛下说..."
沈清璃没等听完就提着裙摆往外冲。自从肃清朝堂后，齐晟越来越有"真皇帝"的架势，有时甚至不跟她商量就做决定。穿过回廊时，她远远看见一群官员从议事殿退出，为首的正是新任户部尚书——原江淮巡抚程谦，也是她一手提拔的寒门子弟。
"程大人留步。"沈清璃拦住他，"南河拨款一事，陛下可曾与你商议？"
程谦恭敬行礼："回娘娘，陛下直接下的旨意。下官也觉得不妥，但..."他压低声音，"陛下近来性情有些反复..."
沈清璃心头一紧。齐晟的"性情反复"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余毒未清，要么他开始真正融入这个皇帝角色了。无论是哪种，都绝非好事。
议事殿内，齐晟正与陆铮密谈。见沈清璃进来，陆铮识趣地退下。齐晟靠在龙椅上，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又熬夜了。
"听说你批了南河拨款？"沈清璃开门见山。
齐晟揉了揉眉心："堤坝要塌了，不能不批。"
"那你知不知道上次拨的二十万两，有十五万两进了工部侍郎的私囊？"沈清璃将账册拍在案上，"这是贪污证据！"
齐晟扫了眼账册，却出奇地平静："我知道。"
"你知道？"沈清璃声音拔高，"那你还要..."
"放长线钓大鱼。"齐晟打断她，"工部侍郎背后还有人。"
沈清璃一怔："谁？"
"先帝的六皇子。"齐晟压低声音，"陆铮查到，当年本该是他继位，太后用毒计才扶我...原主上位。如今他在暗中集结势力。"
这个信息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沈清璃突然意识到，这段时间齐晟背着她做了多少调查。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声音有些发颤。
齐晟起身走到她面前，身上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你已经有太多事要处理。海禁刚开，商税改革才起步，我不想..."
"我们是合作伙伴！"沈清璃打断他，"在现代我是你老板，但在这里，我们是平等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齐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平等？沈总终于说真心话了。在你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司机，是吗？"
沈清璃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这三个月来，她确实习惯性地发号施令，把齐晟当作...什么呢？合作伙伴？盟友？还是...那个一直默默守护她的齐司机？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最终说道，"只是担心你..."
"我没事。"齐晟转身望向窗外，"毒已经解了，只是有些累。"
气氛一时凝滞。沈清璃注意到他案头放着一封火漆密函，上面盖着钦天监的印章。
"这是什么？"
齐晟迅速将密函收起："没什么。对了，明日祭天大典，你得穿正式朝服。"
沈清璃眯起眼："齐晟，你瞒着我什么？"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对峙。陆铮慌张地闯进来："陛下！六皇子府上有异动！"
祭天台高九丈，白玉台阶上刻满日月星辰。沈清璃身着贵妃朝服站在齐晟身侧，这是大胤朝开国以来首次有后妃参加祭天。台下百官肃立，却暗流涌动——自从太后党倒台，朝中势力重新洗牌，不少人都盯着空出来的肥缺。
"今日祭天，为何钦天监神色如此紧张？"沈清璃低声问。
齐晟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这个反常的举动让沈清璃心头一颤。自从那日争执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礼炮鸣响，祭天仪式开始。齐晟独自登上高台，按照礼制诵读祷文。当念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台下骚动起来。钦天监正使高声喊道："天象示警！陛下需自证真龙之身！"
沈清璃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个陷阱！所谓"自证"，是要齐晟将手伸入祭坛圣火中取玉璧，若不被灼伤才算"真龙"。可哪有人真能耐火？
"陛下不可！"她高声阻止。
齐晟却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竟有几分诀别的意味。不等众人反应，他已将右手伸入熊熊燃烧的圣火！
"不！"沈清璃失声尖叫。
火焰吞吐间，齐晟的手臂竟真的未被灼伤！他稳稳取出玉璧，高举过头顶。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他身上，恍若神迹。
百官哗然，纷纷跪地高呼万岁。只有沈清璃注意到齐晟袖口滑落的透明液体——那分明是某种防火涂层！她曾在晟世的实验室见过类似产品。
仪式结束后，沈清璃在偏殿堵住了钦天监正使："说！谁指使你设局的？"
老臣抖如筛糠："娘娘明鉴！是...是六皇子说陛下性情大变，恐是妖孽附体..."
"滚出去！"
待众人退下，沈清璃猛地掀开齐晟的衣袖——他的前臂布满水泡，根本不是什么"真龙护体"！
"你疯了吗？"她声音发颤，急忙取来药膏。
齐晟任由她处理伤口，轻声道："必须这么做。六皇子散播谣言说我们俩都是妖孽，今日这出戏，能堵住悠悠之口。"
"所以那防火涂层..."
"陆铮找来的西域秘药。"齐晟苦笑，"可惜时间仓促，效果不理想。"
沈清璃小心翼翼地涂抹药膏："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因为危险。"齐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清璃，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沈清璃的手停在半空："什么？"
"钦天监的密函。"齐晟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三日后午夜，玄武门将现'天隙'，那是我们回去的唯一机会。"
沈清璃快速浏览帛书，上面记载着类似虫洞的时空裂隙理论。她的手不自觉地发抖："你...你想回去？"
"我想让你回去。"齐晟注视着她的眼睛，"这里太危险了。六皇子不会善罢甘休，而我已经...越来越像这个皇帝了。"
沈清璃胸口发闷。是啊，这几个月来，齐晟处理朝政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开始有了帝王的威严与谋略。而她呢？从冷宫才人到协理朝政，几乎忘记了自己曾是晟世集团的CEO。
"那你呢？"她听见自己问。
"我留下。"齐晟声音坚定，"原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他...不是暴君，只是被太后控制的傀儡。这个国家需要他...需要我。"
沈清璃猛地站起来："不行！我们说好同进退的！"
"那只是权宜之计！"齐晟也提高了声音，"沈清璃，看看现实吧！在现代你是总裁，我只是个司机！我们根本..."
"根本什么？"沈清璃逼视着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呼吸都变得急促。最终，齐晟颓然坐回椅中："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沈清璃转身就走，却在门口撞上了慌慌张张的秋月。
"娘娘！不好了！"秋月脸色惨白，"六皇子...六皇子带兵围了皇宫！说是要清君侧！"
玄武门外火光冲天。齐晟身着铠甲，亲自登上城楼督战。沈清璃不顾劝阻执意跟随，此刻正通过望远镜观察敌情——至少有三千精兵，打着"诛妖妃，正朝纲"的旗号。
"陆铮，禁军能撑多久？"齐晟沉声问。
"最多两个时辰。"陆铮抹了把脸上的血，"六皇子买通了西门守将，援军一时进不来。"
沈清璃快速分析局势："他们在等什么？"
"钦天监预言。"齐晟冷笑，"子时天象有变，他们想借机坐实我们'妖孽'的罪名。"
沈清璃心头一震——子时，正是"天隙"出现的时间！六皇子选在这个时间点进攻，绝非巧合。
"有人泄密。"她笃定地说。
齐晟点头："程谦失踪了。"
沈清璃如遭雷击。程谦是她一手提拔的，若他背叛...
"我去找援兵。"她突然说。
"不行！"齐晟厉声制止，"外面太危险！"
沈清璃已经解下华服，换上轻便劲装："冷宫有条密道通城外。我去找江淮义军——他们欠我人情。"
齐晟还想阻拦，城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叛军开始总攻了！
"让我去。"沈清璃握住齐晟的手，"就当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战。"
齐晟深深看她一眼，突然将她拉入怀中。这个拥抱如此用力，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活着回来。"他在她耳边低语，"否则我烧了所有汽车模型陪你。"
沈清璃轻笑出声，眼泪却夺眶而出。这是他们之间的老梗——齐晟收藏了一屋子汽车模型，曾开玩笑说那是他全部家当。
趁着夜色，沈清璃带着秋月从密道潜出皇宫。穿过幽暗的隧道时，她不断回想这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从冷宫相遇，到联手对抗太后，再到如今...或许真的要永别了。
密道出口在城外一片竹林。两人刚钻出来，就被一队黑衣人团团围住！
"沈娘娘，久候多时了。"程谦从阴影中走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六殿下想请您喝杯茶。"
沈清璃冷笑："这就是你的报恩？"
"良禽择木而栖。"程谦一挥手，黑衣人立刻上前按住她们，"更何况...您和陛下本就不是此世之人，不是吗？"
沈清璃心头巨震——程谦竟然知道他们的秘密！
被押送到六皇子大营时，沈清璃注意到营中设有祭坛，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做法。六皇子——一个三十出头的阴鸷男子，正专注地看着天象。
"沈姑娘，久仰。"六皇子声音滑腻如蛇，"本王很好奇，你们从何处来？为何能鸠占鹊巢？"
沈清璃保持沉默。六皇子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钦天监记载，每隔甲子便有'天外来客'。二十年前先帝遇见过一位，如今又轮到你们..."
"你想怎样？"沈清璃冷声问。
"子时天隙开启，本王要借你们血肉为引，打开永生之门！"六皇子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至于我那'皇兄'...已经有人去请他了。"
沈清璃闻言色变。这是个陷阱！齐晟若有危险...
营外突然传来喊杀声。六皇子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报！陛下亲率禁军杀来了！"
沈清璃趁机撞倒看守，夺过佩剑。秋月也挣脱束缚，两人背靠背与守卫周旋。营帐外火光冲天，厮杀声越来越近。
"清璃！"齐晟的声音穿透混乱传来。
沈清璃心头一热，奋力杀出重围。在营帐口，她看见齐晟浑身是血地冲杀过来，身后禁军所剩无几。
"走啊！"齐晟对她大喊，"子时快到了！玄武门！"
沈清璃这才注意到天空开始出现奇异的光带——天隙要开了！但六皇子的人已经围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璃抓起地上燃烧的火把，扔向祭坛边的火药桶！
"趴下！"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个营地陷入火海。沈清璃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恍惚间，她看见齐晟冲破火墙向她奔来...
"坚持住！"齐晟抱起她，向玄武门方向狂奔，"我们回家！"
沈清璃虚弱地摇头："你...你的江山..."
"没有你，江山何用？"齐晟的声音哽咽了，"沈清璃，我骗你的...我根本舍不得你走..."
天空中，七彩光带交织成漩涡状。齐晟抱着沈清璃冲向光涡中心，身后是追兵和六皇子歇斯底里的咆哮。
"抓紧我！"齐晟大喊。
在即将触及光涡的瞬间，沈清璃用尽最后力气抬头，对上齐晟满是血污却温柔如初的脸。
"齐晟，"她轻声说，"如果回不去...我们就...在一起吧..."
光涡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6 帝后传奇
刺鼻的消毒水味。
这是沈清璃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她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洁白的天花板和滴滴作响的监护仪。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醒了！她醒了！快叫医生！"
陌生的女声在耳边炸开，沈清璃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护士正激动地按呼叫铃。更远处，病房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晟世集团CEO沈清璃与司机齐晟在车祸三天后奇迹苏醒..."
三天？沈清璃混沌的大脑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信息。她在大胤朝明明度过了大半年...
"沈总！您能听见我说话吗？"护士凑近询问。
沈清璃想回答，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只能轻微点头，同时用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什么。
"您找齐先生吗？他在隔壁病房，也刚醒不久。"
沈清璃闭上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他们都回来了...那场穿越，那些生死与共的日子，难道只是一场梦？
医生匆匆赶来做检查，确认她除了脱水与轻微脑震荡外并无大碍。当护士帮她擦拭身体时，突然惊呼："天啊，您身上这些伤..."
沈清璃低头看去，自己手臂内侧赫然有几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在大胤天牢受刑时留下的！她心跳加速，这不是梦，那些经历真实存在过！
"能...手机..."她嘶哑地请求。
护士递来她的私人手机，沈清璃颤抖着点开相册。在现代记忆中，齐晟只是她的司机，相册里不该有他的照片...然而划到最后，却有一张陌生又熟悉的合影——她身着古装坐在龙椅上，旁边是同样古装扮相的齐晟，两人都笑得开怀。
照片一闪而过，再翻看时已消失不见。但沈清璃确信自己看到了它。
"我要见齐晟。"她突然说，声音清晰有力。
齐晟的病房门半掩着。沈清璃推着输液架站在门口，看见他正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上，考古学家正在展示一块刚出土的古代壁画："...这幅'双帝临朝'图描绘了大胤朝罕见的帝后共治场景，两位帝王的相貌与现代这两位车祸幸存者惊人相似..."
齐晟若有所觉地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他比沈清璃记忆中瘦了许多，病号服下隐约可见绷带的轮廓，但那双眼睛——锐利如鹰又温柔似水，正是她魂牵梦萦的样子。
"沈总。"他轻声唤道，语气却与从前那个恭敬的司机截然不同，带着大胤皇帝特有的威严与亲密。
只这一声，沈清璃就知道他也记得一切。她踉跄着扑向病床，齐晟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输液架哐当倒地，护士们惊呼着要上前分开他们，却被主治医生拦住。
"让他们单独待会儿。"医生意味深长地说，"医学解释不了所有奇迹。"
病房门轻轻关上，沈清璃埋在齐晟肩头，闻着他身上混合着药水味的熟悉气息。
"那些伤..."她摸到他后背的绷带，"是祭坛爆炸时留下的？"
齐晟点头，轻轻抚摸她手臂上的疤痕："看来不只是我们的记忆穿越回来了。"
沈清璃抬头看他："新闻里说的壁画..."
"我也看到了。"齐晟微笑，"看来我们在那边真的改变了历史。"
他们相视而笑，眼中尽是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半响，沈清璃突然正色："齐晟，关于回去前你说的那句话..."
"每字每句都作数。"齐晟直视她的眼睛，"沈清璃，我爱你。从现代到古代，从司机到皇帝，这份心意从未改变。"
沈清璃心跳如鼓，耳边仿佛又回响起祭坛爆炸时他的告白。她曾是大胤并肩女帝，是晟世铁血CEO，却在此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红了脸颊。
"在现代，你只是我的司机..."
"那就开除我。"齐晟痞笑，那神情活脱脱是大胤皇帝的模样，"或者...给我升职？"
沈清璃挑眉："你想要什么职位？"
"男朋友？未婚夫？或者..."齐晟突然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古朴的玉戒——与大胤朝帝后大婚时的信物一模一样！沈清璃倒吸一口气："这不可能...它应该在一千年前..."
"今早出现在我病号服口袋里。"齐晟轻声道，"就像冥冥中有人告诉我们...这段缘分注定要延续。"
沈清璃凝视着玉戒，突然笑了："齐晟，你知道在现代求婚需要什么吗？"
"什么？"
"先约会。"她狡黠地说，"至少三次正式约会后，才能考虑订婚。"
齐晟大笑，不小心牵动伤口又龇牙咧嘴："遵命，沈总。不过在那之前..."他指了指电视，新闻正在报道晟世集团股价因CEO苏醒而暴涨的消息，"您是不是该先处理下公司危机？"
沈清璃这才想起现实问题——她"昏迷"三天，公司肯定乱成一团。刚要起身，却被齐晟拉回怀中。
"别急，"他贴在她耳边低语，"让他们再等等。毕竟皇帝和女帝...需要时间适应平民生活。"
一个月后，晟世集团总部。
董事会成员们惊讶地看着焕然一新的CEO办公室——原本冷硬的现代风格中，融入了不少古风元素：墙上挂着"上善若水"的书法，茶几上摆着紫砂茶具，就连沈清璃本人的装束也从刻板的职业套装变成了改良汉元素西装。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曾经只是司机的齐晟如今竟坐在CEO特助的位置上，而且对各项业务了如指掌！
"关于收购案，"沈清璃翻看着文件，"我同意齐特助的意见，溢价30%不合理。"
董事王磊皱眉："沈总，这是您昏迷前亲自敲定的..."
"那时我还不了解对方公司的真实财务状况。"沈清璃意味深长地说，"比如他们那个'创新项目'，实际是抄袭了三家初创企业的技术。"
王磊脸色大变："这...这不可能有人知道..."
"我们知道。"齐晟接口，眼神锐利如刀，"就像我们知道王董上周与对方CEO在私人会所见了面。"
会议室鸦雀无声。这种精准的情报把握与默契配合，简直像两人共享一个大脑！
散会后，沈清璃将齐晟拉进私人电梯，直接按了顶楼按钮。
"表现不错啊，齐特助。"她调侃道，"看来当皇帝的经历对商业谈判也有帮助？"
齐晟耸肩："比起上朝舌战群儒，董事会算轻松的了。"他忽然正色，"对了，陆铮今早发邮件说，考古队又发现了一块碑文。"
沈清璃挑眉："又'巧合'地和我们有关？"
"记载了'晟清盛世'的经济政策。"齐晟轻笑，"简直和你上个月提出的新战略一字不差。"
电梯到达顶楼天台。夕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宛如大胤朝的晚霞。沈清璃靠在栏杆上，任风吹乱她的发丝。
"有时候我会想，"她轻声道，"如果我们选择留在那边..."
"历史已经改变了。"齐晟站到她身后，双臂环住她的腰，"无论在那个时空，我们都会找到彼此。"
沈清璃转身面对他，夕阳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第三次约会满意吗，齐先生？"
今天他们一起参观了新开的古代文明展，在"大胤王朝"专区停留了整整两小时，对着那些"陌生"的文物窃窃私语。
"非常满意。"齐晟低头靠近，"所以现在我可以..."
他的吻落在沈清璃唇上，温柔而坚定。远处城市灯火次第亮起，宛如散落的星辰。在这个熟悉的现代都市里，他们终于找回了那段跨越千年的爱恋。
三个月后，晟世集团年度晚宴。
商界名流们举杯庆祝公司创下业绩新高，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台上那对璧人——沈清璃一袭改良凤袍礼服，身旁的齐晟则穿着绣有暗纹的中山装。两人无名指上的玉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感谢各位这一年的支持。"沈清璃举杯致辞，"很多人问我昏迷三天的奇迹康复，以及之后公司战略的转变..."她看向齐晟，眼中柔情似水，"有时候，最不可思议的经历会带来最珍贵的礼物。"
齐晟接过话筒："在此我也有个宣布——下月起我将卸任特助职务，出任新成立的'古今战略研究院'院长。"
台下宾客面面相觑，这部门闻所未闻。
"我们将研究古代智慧在现代商业中的应用。"齐晟微笑，"比如大胤朝的海贸政策对跨境电商的启发..."
晚宴结束后，沈清璃和齐晟溜到天台透气。夜空繁星点点，仿佛触手可及。
"真想再回去看看。"沈清璃仰头望天，"不知道'我们'在那里过得怎样。"
齐晟从背后拥住她："说不定哪天睡醒，就又穿越了。"
"那这次换我当皇帝。"沈清璃狡黠地说。
齐晟大笑："遵命，陛下。"他忽然正经起来，"不过在那之前..."单膝跪地，掏出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钻戒，"沈清璃女士，愿意正式成为我的妻子吗？"
沈清璃眼中泛起泪光，这一刻她不再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只是一个被深爱的女人。
"朕准了。"她学着古装剧的腔调，伸手让齐晟戴上戒指，随即俯身给了他一个吻。
夜风轻拂，远处大厦的LED屏正播放着考古新闻："...大胤皇陵最新发现的壁画显示，'晟清双帝'开创了史上唯一的女帝与皇帝共治时代..."
也许在某个平行时空，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但在此时此地，这段跨越千年的缘分，终于迎来了最完美的结局。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4-16 16:3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