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唱供养的小书生考取功名后却用一张退婚书弃我而去。世人都以为他是忘恩负义之徒。只有我知道他是要替我上刀山下火海。01收到陈道白退婚书的时候,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遵守承诺了。考取功名,和安阳侯攀上关系。三个月时间,他都做到了。陈道... 竹影小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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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柔弱的夫君,竹影小说阁,十月而安,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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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唱供养的小书生考取功名后却用一张退婚书弃我而去。

世人都以为他是忘恩负义之徒。

只有我知道他是要替我上刀山下火海。

01

收到陈道白退婚书的时候,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果然遵守承诺了。

考取功名,和安阳侯攀上关系。三个月时间,他都做到了。

陈道白是我三年前捡回来的乞丐,他说他本是书生因家道中落才沦落为乞丐。

我便在乐坊卖唱,供他求学。陈道白感激之下,承诺考取功名后便八抬大轿娶我为妻。不想他去京赶考中了探花,却寄来一张退婚书。

世人笑我痴心妄想,乐坊乐妓也想攀高枝做探花夫人。

乐坊老板也就是我的干娘,“你实在担心的话,不如去寻他。记住只能看看他,不能轻举妄动。”

我戴上干娘替我挽发的木簪,就骑着红枣马往京城而去。

京城繁华,街上人潮涌动,特别是年轻姑娘们,各个面色激动,手拿鲜花丝帕。

我拉住一个姑娘问什么事,她激动地说“那个啊,陈探花今日游街啊。”

旁边的姑娘插嘴道:“听说陈探花已经被安阳侯府千金看上了,咱都是空欢喜一场啊。”

我抬头,远远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陈道白

谁知道前几个月还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的青涩小书生,转眼变成了气势决然的探花郎。

京城的水土果然养人啊。

我心有一丝抽痛。

陈道白也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我,他面色一凝,随即驱马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04

以前他看我的目光都是温和如春风,如今却如今却幽深如寒潭。

他低下头问我:“琅琅,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不等我回答,他随即大声吟唱起来 “科举当考探花郎,娶妻当娶言琅琅。”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这是……

周围人的目光也通通朝我看来,有艳羡的,又嫉妒的,有打量的。

陈道白忽然哈哈一笑,捏着我的下巴,“言琅琅,我之前的话都是骗你的,我怎会娶一个不清白的女人呢?”

周围安静下来,随即传出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

“这种女人竟也想嫁给探花郎,不清白莫不是青楼女子吧。”

“真不要脸,哈哈哈。”

燕来挡在我面前,怒视着陈道白“探花郎不要欺人太甚。”

“你是谁?你和言琅琅什么关系?”

陈道白蹙眉看着我,声音有点冷。

我说,“他是谁与你无关,你把这三年我供你读书的银子还给我,我立刻就走,不再纠缠于你。”

夫可丢,钱不能丢。

陈道白将一把银子丢在地上,“这些钱本就不干净,我早就想丢了。”

说罢,骑着马扬长而去,闹哄哄的人群也跟着走了。

只剩下我和燕来两人。对了,还有一地的碎银。

我弯腰去捡银子,燕来却如哄小孩般对我说,“琅琅,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这本就是我的。”

我不理会燕来,继续蹲下身捡,有的碎银子滚到了石头缝隙里。我跪在地上,用手掏啊掏,满手的污泥。

燕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拎起来。这小子力气竟然这么大。

“言琅琅,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燕来暴喝。

他原来可以这么凶。

我擦了擦脸,伸出一根指头。

“好吧,一千两我给你。”

“不对,是一万两。”

燕来无语。

我被燕来安置在京中一个小院里。闹中取静,还位于繁华街道地段。

这燕来家果真有钱。

没隔几日,陈探花和安阳侯府千金定亲的消息就满天飞了。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安阳侯千金裴婉容。

裴婉容秀美华贵 举手投足皆显贵女风范。

“我很喜欢陈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说。

我吐掉嘴里的瓜子壳,瞥了她一眼,“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看,这是他给我画的小相。”裴婉容含羞带怯地展开一副画卷。

画卷上一个美人正倚栏而立,一眉一眼都画得细致。不知道陈道白得凝望她多久,才画的如此传神。

05

我转开眼睛,“那又如何。裴小姐想说什么?”

裴婉容坐在茶桌对面,“你竟然追到京城了,想必也是真心喜欢陈郎,我侯府可助陈郎官途顺遂,青云直上。而你只会弹琵琶,唱小曲,其他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为了陈郎好,你放手吧。”

我摇了摇扇子,看着裴婉容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嗤笑一声,“既然要比,那我个子比你高,眼睛比你大,皮肤比你白,唱歌比你好听,对了腰还比你细。”

“你……粗俗村妇,如此不堪。”

裴婉容气得俏脸一红,“我们下月十五就要成亲了。如果陈郎还是放不下你,纳你做妾也是可以的。”

真是个贤惠的女人,我在心里输了个大拇指。

见我面色不为所动,裴婉容更加沉不住气了,“你究竟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离开。”

我轻飘飘地说:“我只想要回我的夫婿。”

“你……”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极快的脚步声,是陈道白。他面色有些紧张,一进屋就快速的打量了我一眼,最后看向裴婉容,“走,我带你去酒楼吃螃蟹。就是位置很难定,你先去看看。”

裴婉容欣然一笑,撒娇道:“好的,我要你剥给我吃。那我先去酒楼定位置,你快点来。”

裴婉容带着丫鬟先出了院子,临出门的时候警告般看了我一眼。

陈道白神色复杂,“你怎么还没回去。”

“你欠我的银子没还清,我不想走。”

陈道白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对鸭子,这正是我送给他的。

我阻止他翻荷包的动作,问:“你真的要娶她?”

“是的,我们已经定亲了。”

我吸了吸鼻子,“你不知道我会难过吗?”

陈道白伸出手触碰我的脸颊,半途却又颓然放下。

他的声音低哑,似乎压抑着什么。“琅琅,我……”

“陈道白,我真后悔三年前救了你,那时候就让你去了便是,那我便不会这般难过。”

三年前的,我想编一首冬雪的曲子,便去林中寻找灵感,正好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他。

他浑身湿透,呼吸若有如无。我把他带入山洞中,燃了篝火,但他毫无起暖的迹象。我咬了咬牙,脱下外衣,隔着里衣,用自身的温度暖和他。

他眼睛睁开之际,承诺要为我负责。

06

陈道白面露痛苦之色,摇了摇头,转过身。

“琅琅,自此咱就当做不认识。那三年谢谢你,还有那个燕来,他的身份不适合你接近他。”

陈道白走了,和他的未婚妻去吃螃蟹了。

燕来屁颠屁颠地跑来了,拿着银两。

我把一万两银票塞进怀里,拍了拍手,“抢夫婿这件事,我暂且不和你家计较了。”

燕来欢喜的面容顿时一白,他颤抖着声音问:“你都知道了?”

“你是安阳侯府的二公子,裴婷婷的二哥裴宴来。你家抢了我的夫婿,给我点补偿是应该的。”

裴宴来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说:“我只是去打探一下,陈道白值不值得我姐姐嫁。”

“现在你如愿了吧,他选择了你姐姐。”

“琅琅我也很矛盾,我希望他是真心待你,又希望他对你不是真心……”

我挥了挥手,打断裴宴来的话,“可是我上京一场,总不能空着手回去,要不你跟我回扬城,做我的夫婿。”

我斜眼看着裴宴来,眼波流转,脸慢慢朝他靠近。

裴宴来吞了一口口水,定定看着我,忽然他袖子一甩,将我一把推开,声音愤怒:

“言琅琅,婚姻大事岂可儿戏,你就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吗?

“你瞎想什么呢,我头上有个叶子,我想给你拿掉的。”

我说着踮起脚,从他头上取下枯树叶。

裴宴来脸一红,又说:“我说的是你要嫁给我这件事。”

我嘻嘻笑了,“怎么,你不乐意啊?”

裴宴来目光里似乎有火苗,他伸出手来拉我的手,他的手心滚烫,我一下子抽回自己的手。

裴宴来的神情瞬间黯淡下来。

他笑了,“我就知道你在胡说八道。”

说完跑了。

这小子……

裴宴来一直在外求学,京中认识的人不多,打听他的身份也费了一番时日。陈道白估计也是才知道的。

我在京中买了一处宅子,搬了出去。又收购了一家快倒闭的青楼,重新装修,成了一个雅致低调的乐坊。

07

我招了一批舞娘,开业第一天站在台上领舞。

红绸纱衣,显的我身姿曼妙。

台下叫好声不断,开业第一天生意就如此火爆。

我望着人群中衣着华贵的公子们,舞姿翩翩。

就在我一个旋转下腰的时候,一个怀抱将我禁锢了。

我看到陈道白熟悉的,放大的,冷峻的脸。

他二话不说,打横抱着我,往后院走。台下顿时骚动起来。

我挣扎着要下来,他却越抱越紧。

他的三脚猫功夫还是我教的。

“陈道白,你想干啥。”我厉声问道。

陈道白一把将我丢在卧榻上,“我要问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凄惨一笑,“我想做什么不和你一样吗?你想位极人臣,而我也是。

我是女子,可凭借才貌往上爬,你没看到台下几个华贵公子对我青眼有加吗?”

“琅琅,”陈道白怒喝一声,“我不许你这样做。我绝不允许,除非我死。”

陈道白的样子吓住我了,此刻的他宛若一头发怒的狮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说:

“我已经写信给你干娘了,她们马上就要到了。”

我诧异,对于陈道白,干娘一直不太亲近,什么时候可以相互写信了,还是不通过我。

陈道白忽然叹息一声,“你本来已经和我撇清关系了,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

我心中一软,抱住他,“阿白,咱们回去吧,我不想报仇了。我知道你接近安阳侯府的目的。可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啊。你不需要搭上前途和一生,甚至性命啊。

“阿白,从你上京赶考那日我就后悔了。那些仇恨不重要,都没有你重要。”

陈道白低头看着絮絮叨叨的我,眼睛亮的我无法直视。

忽然门被打开,干娘的脸冷若寒冰。

我问:“干娘,是你让阿白做这些的,是吗?”

08

我一直知道陈道白没有背叛我,三年的相处,聪明如他,早就察觉看我和干娘不是普通乐坊娘子。

他执意要上京赶考,又要娶安阳侯府小姐。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安阳侯是害死我双亲的仇人,干娘带着我隐忍多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复仇。可我们都是女子,无法接近朝堂,安阳侯又是那般位高权重。

而陈道白就是那把锋利的刀。

干娘擦去我脸上的泪痕,“琅琅,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儿女情长先放一边吧。”

我含泪摇头,“可是道白……”

干娘一脸肃色:“陈道白,别忘记答应我的话。你走吧,你的亲事还剩五天了。琅琅救你一场,如今该你回报了。”

陈道白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不舍,最终化为决然。

“琅琅,你本该那般尊贵,我不愿意你余生带着仇恨活在沼泽中。”

陈道白走了,我被干娘关了起来。

“琅琅,陈道白只要取得安阳侯的信任,迟早会查出当年陷害你父母的证据。”

“我本不愿意你来京城,但你的性子又那般倔,罢了罢了。”

干娘每日都来和我说这些话。

我似乎听进去了。干娘松了一口气,给我松了绑住双手的绳子。

“我想吃汤圆。”我的声音沙哑难听。

干娘笑了,“我就这去让人准备,吃完我们就回扬城。”

饱满圆润的汤圆送到我的桌前。

以前我生病不愿意吃东西,陈道白就坐在床头喂我吃。

他说:“我小时候一生病,我娘就给我做汤圆吃。甜甜的吃了心情好,病才好得快。”

我嘻嘻笑:“那等我老了,牙齿不牢固了,把牙黏掉了怎么办?”

“那你就吃里面的豆沙馅,黏黏的皮给我吃。”

我嚼了一口汤圆馅,怎么一点都不甜,还咸咸的。陈道白他骗我。

外面月光黯淡,漆黑一片,好似我未来的人生。

我睡着了,朦胧中干娘来看我,见我这般安分,放心离去。

一早,守门的两个婢女正打着瞌睡,是啊她们最怕我夜里出逃。现在可以松懈一下了。

而我又和干娘说想带一点城西卖的梅菜饼回扬城,干娘自是欣然应允。

我前几天就被干娘搜了身,小刀和药物都被拿走了。

我掏出被磨的宛若针的鸡骨头,划着被封死的窗户,鸡骨头断了,又重新拿出一个。

不知过来多久,封窗户的木头裂开了缝隙。我再用力一扒,断了。

终于自由了,我庆幸干娘这次带的人不多,院里空落落的。

09

陈道白没有府邸,所以婚宴就在安阳侯府举行了。

我溜达着,路过以前赔宴来借我住的宅子。

“琅琅”一阵欣喜的声音传来。

我扭头一看,是裴宴来,他正大喇喇地坐在大门口。几日不见,这小子怎么胡子拉渣的。

“我以为你回扬城了,去你才开的乐坊找你,里面人都说你回去了。”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裴宴来,这小子还似以前那般单纯啊。

我挎着他的胳膊,“那个,我想喝我前未婚夫的喜酒,你愿意带我去吗?”

裴宴来刚才还欣喜的表情顿时垮了。

他警惕地看着我,“你……你不会去搞破坏吧。”

“那是,我保证绝对不会去搞破坏。”

我直接不会让他们成亲。

裴宴来将信将疑,最后说:“看一眼就走行吗?”

我摇头,“我要大吃一顿。”

不对,应该让别人都大吃一惊。

我坐上了裴宴来的马车。

他说:“琅琅,那个陈道白不适合你,你看我姐姐稍微表示一下好意,他就屁颠屁颠地上钩了。”

“琅琅,那日你胡说八道的话,我可以当真吗?”

我假装没看到他期待的目光,假装说:“你说喜宴上会有哪些好吃的。”

裴宴来不说话了,继续驾马而行。

我望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在心里说:

对不起,不光此事需要道歉,还有其他的,算了。

吉时已到,新郎和新娘正在跪拜天地。

我看到了坐在厅堂中间安阳侯那张富态的脸,我捏紧了袖子。

裴宴来说:“那是我爹,自幼教我读书写字,最是温和了。”

“是吗,看上去是个好父亲啊。”

裴宴来满脸都是得意之色。“那是当然。”

在他们行夫妻对拜礼的时候,我大声喊道:“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喧闹的厅堂顿时安静下来。

陈道白最先看到了我,他的眼里欣喜划过,更多的是担忧。

“琅琅,你……”

众人也都看向我,安阳侯首先站起来,怒视着我:

“哪里了来的贱妇,给我打出去。”

裴宴来立刻跪下,“父亲,这是误会。我这就带她走。”

裴宴来来拉我的袖子,我甩开,给了他一个歉意的眼神。

010

“我不是贱妇,我是新郎的未婚妻。是你们仗着位高权重,行逼迫之意,逼破探花郎悔婚另娶。

这件事的具体情形干娘前几日日说的,大概见我不吃不喝,想让我好受一点吧。

陈道白还未被点为探花郎的时候,安阳侯就瞧中了陈道白,私下恩威并施,若不做他的乘龙快婿就让他仕途无望。跟了他自然前途光明。

至于我,一个烟花女子,自然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世人都知道怎么选。

还是安阳侯夫人不放心,让小儿子顺路打探一下我,于是就有了裴宴来和我在茶摊的偶遇。

陈道白将计就计同意了,安阳侯又安排裴婉容和陈道白偶遇,

裴婉容一见倾心……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陈道白,文采斐然,又无亲无故,最是好拿捏,以后还不是安阳侯在文官中的一把强有力的助手。

厅堂里议论纷纷,各种目光朝我看来。

陈道白挡在我身前,声音低低:“琅琅,我的计划都要成功了本来。你……”

我说:“父母之仇很重要,你也很重要,再说,你的计划耗时太久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生儿育女。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安阳侯如此奸诈,想取得他的信任和重要,陈道白起码熬过三年五载的。干娘的计划真是糊涂啊!

我一日都等不下去,抓心挠肺地难受。

陈道白转头看我,一脸无奈和宠溺,“罢了,罢了,一切依你吧。要生一起,要是也一块。”

他握住我的手,暖和如斯。

我吸了吸鼻子,笑了。

猛然中我察觉一道目光射来,裴宴来看着我,像一只受伤的兔子。

新娘子裴婉容一把掀开盖头,乞求般看着陈道白:“陈郎你误会了,我……”

陈道白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设计你父亲看到我的考卷,你明知道我已经有亲事在身……”

“我那也是因为喜欢你呀。”

“裴小姐的喜欢太过厚重,我承受不住。”

“够了,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抓起来。”安阳侯猛然拍了桌子。

一群官兵涌来,众人四散开来,留我和陈道白被团团围住,寒光闪闪的刀剑对着我俩。

011

裴宴来跪在地上,“父亲,这……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裴二公子,这里面没有误会,你父亲和姐姐曾经派人去扬州暗杀琅琅,幸亏那时候她已经抄小路来京了,后来顾及你的面子,他们才暂且没有动手。”

陈道白的话让裴宴来一下子白了脸,他喃喃自语。“父亲,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安阳侯怒道:“别啰嗦,给我杀了这两人,捣乱婚宴,欺骗世家。”

“我看谁敢,安阳侯你就是这样滥杀无辜的吗?”

第一次见干娘和舞娘们穿着银色铠甲,手握长刀长戬各个英姿飒爽,哪还有以前在乐坊的妖娆妩媚。

安阳侯退后一步,“你们是……是长公主的女子兵?不对,没人见过女子兵的真容,你们是假冒的。”

我拔下头上的木簪,掰开木簪头上雕刻的圆月,里面露出一个翠色玉佩,我拿在手中。

“这是长公主的玉佩,我乃长公主和威武将军之女,青宁郡主。”

安阳侯接连后退数步,脸上一片雪白,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

心理素质真正好啊,怪不得我的双亲会栽在他手上。

陈道白欣慰地看着我,他在我耳边说:“琅琅,你终于可以做你自己了。”

当年,我的父母在边境驻守,却被冠上私通外敌的罪名,本就因为打仗受伤的父亲上京求圣上彻查此事,却在半路遇害。母亲正在生产中,突闻噩耗,拼尽全力生下我后也断了气息。

世人都说父亲是畏罪自杀,只有母亲的几个女子兵目睹了真相,和贼人厮杀下没有保下父亲。最后带着我到处逃亡。

好在我出生隐秘,干娘找了附近一个因生产时间太长而夭折的婴孩放在母亲尸体旁边,这才让人以为母亲生产时候一尸两命。

我才得以保全。

干娘又怕安阳侯要铲草除根,便带着其他女兵开了乐坊。

大隐隐于市,毕竟安阳侯怎么也想不到忠心护主的女兵们会让小主子在烟花之地长大成人。

安阳侯瞬间恭敬起来,“老臣愚钝,没有认出郡主,一切都是误会。郡主的夫婿,老臣自然是不敢抢的。”

这安阳侯的脸变得真快,估计正筹谋接下来如何应对。

突然一个太监来了,说皇上有旨,请青宁郡主进宫。

012

皇上的消息可真快啊。

干娘和陈道白皆担忧地看着我,我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

不管怎样,皇帝当年是相信我母亲还是不相信,也不会在此刻为难我。他需要好名声的。

毕竟当年我父母私通外敌的事情没有确凿证据。

我转身之际,裴宴来喊住我:“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是吗?”

“你在茶摊假装晕倒和我相识也不是在试探我吗?咱俩扯平了。”

我轻描淡写地回道,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陈道白阻隔了我看向裴宴来的视线,替我理了理头发。

“去吧,我会在宫外等你的。”

我跟着太监走的时候,依稀听到裴婉容的哭泣声:“陈郎,不要走,我会沦落为京中笑柄的。”

还有安阳侯的呵斥声:“给我住口,没用的东西。”

皇宫里,我规规矩矩的地行礼。

“你真的是青宁郡主?这个封号还是朕赐的,当年姐姐写信说她怀了孩子,大概是个女儿,朕回信说一出生便赐封青宁郡主。”

我抬手看向说话的皇上。他也正打量我,

“这么一瞧,你和姐姐还是有几分相似的。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朕。”

我颤颤巍巍地说:“小女……小女不敢。”

笑话,这么多年难道干娘没想过带我去见皇帝,诉说冤屈。但是皇帝态度一直不明朗,从未下令重查父亲叛国之事。父亲战功赫赫,有功高盖主之嫌,说不定皇帝也不想他活下去……

当然这只是干娘和我的猜测。

皇帝又说:“当年我是想重查你父母的事,但是刚登基不稳,几乎全依仗安阳侯。我知道姐姐姐夫是冤枉的。”

我心中万分恼怒,所以就让我父母含冤而亡,落一个叛国的名声。

“你放心吧。朕会给和他们和你一个交代的。”

013

我感激万分地伏低地:“谢皇上。”

如今皇权虽然巩固,以安阳侯为首的勋贵们却盘根错节,大权在握,估计早成为了皇帝心中的心腹大患。

而为我父母翻案,真是个打击他们的好时机。

御书房的地面冰冷冰冷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从宫里出来,干娘和陈道白都在等我。

我搬到了长公主府,皇帝的赏赐如流水般被送进来。

外面都在传我这个流落在外的青宁郡主如何受到皇帝舅舅的宠爱。

我越得意,安阳侯估计就越胆战心惊。

陈道白也变的很忙碌,正为了我父母的案子四处奔走。

终于证据确凿,安阳侯入狱了,当年他为了独占兵权,伪造我父亲通敌的人证物证都被揭发了出来。

其实并不难找,只要有人想翻案,或者说翻案的时机正是皇帝想要的时候。

而我在其中扮演了,因奸臣陷害流落民间,吃尽苦头的孤女。为了进京替父母翻案,受到重重阻挠,最后终于沉冤得雪的励志姑娘。

茶楼的说书人声情并茂地描述着我这一路的艰辛。

好似那个因为身家不清白被探花郎退亲的女子不是我。

好似之前那个在乐坊开张之际跳舞引得一阵喝彩声的人也不是我。

我估计这些欲盖弥彰的手笔都是宫里的作为,带着尊贵的皇室血脉,却有着这么不光彩的经历。

皇室丢不起这个人,却不知这样我才能安然活下来。

裴宴之来寻我。

多日未见,他的精神气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也是,名门贵公子突然遭此劫难,一时之间肯定接受不了。

“我父亲他……”

我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是来为安阳侯求情的,那就请回吧。你说安阳侯是个好父亲,而因为他我却没了双亲,还有我父亲手下那么多将领因为他而丧命 。多少个同我一样的孩子没有父亲。”

裴宴之面露痛苦之色,“我……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你一直在外游学,你不了解你的家人我理解。”

裴宴之低下头,声音闷闷,“琅琅,不郡主,我想说谢谢你没有利用我……”

014

我知道他的意思,在他表达想娶我的时候,我没有顺势而为,不然我俩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对了,如果我真的只是普通商人家的孩子,和你相遇皆是巧合,你……你会对我哪怕一点心动吗?”

我看着他犹如溺水之人碰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搬的眼神,缓缓点头。

他笑了,宛若初见的时候,朝我行了一个礼,离开了。

裴宴之过来了,有点气喘吁吁,估计从下人嘴里得知裴宴之来找我了。

“他又来做什么?”

我说:“告别啊。”

栽赃嫁祸忠将,安阳侯府罪不可恕,安阳侯择日问斩。其余男子全部流放,女子充入奴籍。我让人给押送流放人员的官兵送了薄礼。

也许裴宴之日子没那么难熬吧。后来听说他在宁库塔的一个村里做了教书先生。当时距离太远,我不知道真假,也不会再去打探。希望我最后的话给了他求生向上的勇气。

见我走神,陈道白不高兴了。

“你只能想我啊。”

我撇了撇嘴,“你还替裴家小姐做过画了。”

陈道白不说话,拉着我跑向他住的客院。

一路穿花拂柳,我们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在扬城的小院。

他读书,我弹琵琶。

我弹累了就拉着他在院子里疯跑。我笑的畅快,他就静静地看着我,抿嘴而乐。

客院的书房里,他打开一个黑色匣子,一张张画卷露出来。

有凝眉的我,有捂嘴偷笑的我,有愁眉不展的我。

有时候我在荡秋千,有时候我在弹琵琶。

画笔平和,一颦一笑都逼真自然,似乎包含了作画之人的全部柔情。

“在京城的这些日子,我就是靠这些过来的。另外裴小姐的画是她自己找人作的。”

陈道白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来,宛若陈年酿酒,我觉得自己都快醉倒了。

皇帝给我俩赐了婚,长公主府重新有了欢声笑语。

盖着红盖头的我,有些迷惘。这一切好似做梦,我以为我这一生要被仇恨笼罩,或者得一个孤寡惨死的下场。

外面响起了喧闹声,新郎要进屋掀盖头了。

我很是期待啊。

番外:陈道白篇

我本身出生 富甲之家的公子,从小锦衣玉食,读书又很上进。不想父母带我走亲访友,遭遇盗贼。眼见双亲丧于贼人之下,我死里逃生,毫无目的的奔跑着。

最后晕倒在雪地里。我想就此去了也无妨,最爱我的人都不在了,我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等我再次醒来,看到一张漂亮的小脸。

是个年轻女孩,她竟然还抱着我,我猛然推开她。

她嘻嘻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小乞丐,你别多想,我这是在救你,你再不醒来就没命了。”

她说完,拖着我来了一家乐坊的后院。

我不吃不喝,完全没有求生的意识。如果死了,能和父母在地下团聚,该多好。

她似乎看出了我所想,开始给我读哪些在逆境中求生人的故事。后来我才知道,她比我更可怜,一出生就没了父母,没了家。

怪不得她在给我读故事的时候,会忽然抹一下脸。

在她的细心照顾下,我恢复的很快,对活下去也充满了希望。

她还替我找了官府,官府缴费成功,我的父母也算能瞑目了。

她送我去书院读书,踏入书院第一天,她和我说:“考上功名记得娶我啊,我的银子可不能白花了。”

一年又一年,我渐渐成熟,我经常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乐坊其他人对她又恭敬又似乎很严格。

而我最气愤地是,她明明不缺钱,偏偏要经常登台表演,那些男人看向她的目光让我愤怒到了极点。

我第一次砸了她的琵琶,她也不生气,只是重新找了弦装起来。

我求她,“能不能别在表演了,等我考上功名,就养你。”

她依然笑得灿烂,“我很贵的,你养不起。”

终于我鼓起勇气去求她的干娘,别让她表演了,她花多少银子记在我名下。

我也可以不读书,在乐坊帮忙,只要她不要出面就好。

干娘打量了我半晌,最终告诉了我她的身世。

干娘说,“如果不能解决这个仇恨,琅琅这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虽然知道干娘肯定在利用我,但我还是义无反顾。

最终我决定好好读书,等进入仕途,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在京城的时候,她找来,我又激动又恼怒。

她为何把自己陷入危险之地。于是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但看到她身边的年轻男子,我狠狠嫉妒了。

但我知道箭在弦上,容不得回头。

以我之身,换的她余生安好顺遂,甚好甚好。。

在我大婚之日,我以为我回不了头了。但看到她来抢婚,我的内心是狂喜的。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付出,在她心里,我也很重要,比一切重要。

最终我俩得愿以偿了,顺接连理。

我开玩笑说:“琅琅你的腰果然很细。”

她羞红了脸,捏起拳头捶我,我却心中一动,将她抱到榻上。

后来我留在京中做个清闲小官,皇上虽然冷血冷情,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皇帝,至少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当然,琅琅对皇上还是心有芥蒂,宫里的宴会全部不参加。我答应她有机会一定外放。

带着我们的一双儿女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小镇,度过余生,足矣!

更新时间:2025-04-16 16:3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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