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我为他自降身份。
无媒苟合。
不惜违背皇兄,背上骂名也要嫁他。
可他只是看中我的身份。
和皇兄决裂后。
他在新婚夜挑着我的下巴给了我一巴掌。
骂我蠢货。
转头和平南郡主出双入对。
重活一世,我早早甩开他。
自肆意过活。
1.
飞云:
我家公主本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之一。
本应该肆意快活一生。
可偏偏那该死的赵恒骗的公主失了身,遭众民谩骂。
公主本是明珠。
却抵不过内疚。
最后郁郁而死。
世人都说菩提寺的了缘大师通天神。
我一步一跪,跪上菩提寺,只求公主下辈子快活一生。
了缘大师说公主有善缘。
只要两个满心是她之人九九八十一天潜心祈祷,便可得机缘。
我从小被偷生在宫中,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遭打骂是家常便饭,直到小小的公主从御花园花池中将我捞出,唤我伴她左右。
我一生只为公主而活,可我又从哪里找来第二个人?
为什么偏偏是两个?我竟觉得了缘大师是个神棍。
直到我身侧跪了那个铮铮铁骨,打的南国连连求饶的沈大人。
他愿用一身战功与半生寿命换公主得一丝机缘。
2.
再次睁开眼,我长叹一口气,在心中忏悔。
“公主!叹什么气呢!你忘了我们要出宫看灯会了嘛?”飞云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而我也被她从床上扶起来。
“灯会?“
“上元节呀,永宁公主还要奴婢带仕女图的灯笼,奴婢可不能忘记了。“
飞云在这边喋喋不休,我却只想痛哭一场。
我回来了吗?
我不是祸国公主了吗?
我依旧是父王母后,是皇兄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吗?
“公主,做噩梦了吗?”
“永乐做噩梦了?”
“皇姐怎么了?”
皇兄着急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永宁小小的人已趴在我身上。
原来我真的回来了啊。
再次站在人声鼎沸,充满烟火气与欢乐叫卖的街头,我心中从未如此轻松。
我紧紧的扯着飞云,但我们还是如上辈子那般被人群冲散。
在那鸦青色往我身边闪之前,我先一步喊暗卫护在我身前。
“小姐,可有受到惊吓。“
依旧是温柔轻缓的语调,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
想起上辈子他时不时的发疯,我往后一跳。
“你们是一伙的吧!算计本公主,清风,将他连那几个匪民一起送去衙门。“
“公主留步,哎,不是......“
我上前一脚踢过去,看着赵恒被拖走,心情甚好。
此后几日,我在永宁的小花园里倒蜂蜜,在皇兄的案台上画兔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每次出门必偶遇赵恒,我一次次让清风将他丢进衙门。
这天,我照旧去福源斋给皇兄带核桃酥。
赵恒与一群书生从状元楼出来,挡在我面前。
赵恒温和的看着我,眸中似盛满了春风。
“我与公主如此有缘。”
可我现在不喜欢这副模样了。
“赵兄,竟与公主相识!“
“我们竟不知,赵兄如此厉害!”
在一众学子的惊叹羡慕声中,我一巴掌甩在赵恒脸上。
“多次跟踪本公主,意欲何为?本公主念你是读书人,对你一而再的宽容,竟胆敢胡乱攀扯,坏我名声!“
学子间一片哗然,看着赵恒的目光由钦羡转为不屑。
“公主误会。”
“不要靠近本公主,本公主--”
“—看不上你!”
人群中传来窃笑声,赵恒脸面挂不住。
“公主这话说的,这路我们是走不得?走了就是跟踪公主了?”
平南走到赵恒面前站定。
赵恒满面感激,直盯着平南。
“平南妹妹原来喜欢这样的,喜欢就告诉皇姐,皇姐去帮你求皇兄。”可能是我笑意太明显。
平南被所有人盯着,一下子急了。
“本郡主自要配最好的儿郎!你都看不上的货色,凭什么说我看上了!”
赵恒脸上的温润已经要维持不住了。
沈知秋悠悠的走来这边,学子看到他,眼神都热烈了许多。
沈家乃文官之首,虽沈老尚书故去,但沈家门生众多,还有个年纪轻轻,才华横溢的沈丞相。
攻读几十年,谁不想拜入沈家名下啊!
沈知秋早已习惯了大家的注目,不紧不慢的向赵恒看过去。
赵恒感受到注视,眼中重新迸发出光芒,对着沈知秋微笑。
“举止轻浮。”沈知秋说完,还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
飞云笑出了声。
有沈知秋这一句,学子们纷纷离赵恒远了许多。
更别说得大儒收入门下。
赵恒也没这个才华。
这一世,没有我的求情,赵恒的路就到这里了。
心情愉悦,我带着飞云避开人流,去往菩提寺。
寺门前的菩提树下,一袭白衣,长眉入鬓的翩翩少年,正朝我微笑点头。
“公主怎么自己跳下来了!”
伴随着飞云的惊呼,我跃下马车,朝那人走去。
是要感谢一下上辈子为我脱下长衫,披上战甲的沈璋。
“了缘大师要我在此等候公主。”
“大师说,公主只有忘前生,方得圆满。”
望向沈璋,我竟不知,他英气的眉目里竟如此柔和。
“公主?”
我回过神来。
忘前生?
3.
“公主!来了!来了!”
“嘘。”我回头往丫鬟飞云嘴里塞了块儿山楂糕。
飞云闭上了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仿佛要溢出话来。
我斜身靠在窗边,看下面人群越来越躁动。
“来了!来了!状元郎来了!”
“看什么状元郎!年近不惑,不如看探花郎!刚及弱冠!”
“谁敢看这探花郎啊!”
“嘘!什么话都敢说,不要命了。”
丫鬟又炸了起来。
“公主!她们太大胆了!让奴婢去教训平南郡主!没有公主,他赵坦怎么能当上探花郎!”
我笑着点了点飞云的额头。
“和她们较什么劲儿?赵坦知我就好。”
我知道平南郡主也喜欢赵坦。
近了近了。
赵坦身披红花,骑着白马,在一片欢喝声缓缓往前。
下面欢呼声不断,无数的鲜花手帕甩过去。
状元郎笑呵呵的对着众人拱手。
也不管根本没有鲜花手帕抛向自己。
赵坦迎着鲜花,手帕,温和的向众人点头。
又激起一阵尖叫和无数的花帕。
“公主,公主!红花!”
赵坦行至酒楼窗下。
我一朵牡丹抛入他怀中。
他伸手抓住,簪在耳边,停马抬头看着我笑。
意气风发少年郎。
就该是这般模样。
簪花少年郎惹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
小姐们手中的花扔的更卖力了些。
看着他在众人的拥簇下继续向前走。
不枉我苦苦哀求皇兄点他为探花郎。
他以最后一名进入殿试。
皇兄说他只是好运。
我倒觉得他值得。
我拍了拍嘟着嘴的飞云。
“走了。”
“公主,那可是花奴悉心呵护出的红牡丹!公主真舍得。”
“鲜花配美人,岂不更好?”
“奴婢反倒觉得鲜花更应该配公主这样的美人。”
飞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兴奋了起来。
回宫的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4.
“皇兄,我...”
“永乐来的正好,我有事和你说。”
我走过去,推开几案上的奏折,把从宫外带的核桃酥摆在皇兄面前。
“皇兄先说。”
皇上拈了块儿核桃酥轻轻放在嘴边,卖着关子。
“永乐,何不猜一猜?”
“皇兄又逗弄我,三妹告我状了?”
“数三妹最小气,我只不过折了她一朵花而已。”
我摊开手,一副无赖模样。
永宁每次都是这样,大事小事都要告状。
不仅告给皇兄,还告给父王母后。
父王母后谁知道游到哪里去了,能得到信才怪。
而皇兄每次装模作样要罚我。
永宁又哭哭啼啼拦着。
“嗯?你折永宁的宝贝疙瘩了?”
永宁还没发现?
一听不对,我连忙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
“没有,就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我可没动她的宝贝疙瘩!呵呵。”
“淘气!朕要跟你说的,是你的婚嫁之事。”
“虽说你的婚事应交于父王母后相看,但父王母后的脾性你也知道,他们懒于此些事情。只能朕来替你操持。”
“皇兄要赐婚我和赵恒了?”我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沈丞相求娶你。”
我和皇兄同时开口,话音刚落,皇兄就皱起眉头。
“不嫁!”
“胡闹!永乐!”
“我怎么胡闹,他已是探花郎。与我再相配不过。”
我梗着脖子认真盯着皇兄。
我和永宁在皇兄面前,从来没有低眉顺眼过。
母后说我们可以和他拍桌子叫板。
但皇兄宠我们,这是第一次呵斥我。
“他赵恒何德何能,容貌不及沈璋千分之一,才能更不及沈璋万分之一。”
“我管他差几分,我说配得上就配得上。”
“皇兄,那什么沈璋,我见都没见过。”
“永乐!终身大事,不是你可以胡闹的。”
我和皇兄据理力争,皇兄甚至拿皇权压我,说不能嫁予赵恒是皇命。
我被皇兄罚跪于殿前。
“跪了就同意我与赵恒的婚事!”
“绝无可能!”
我和皇兄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妥协。
这次永宁哭哭啼啼求情也无果。
我硬着脾气冲出殿门。
刚跪下去,皇兄就亲手扶起了我。
可任我哭闹撒泼,皇兄铁了心不让我嫁给赵恒。
5.
飞云给我带来赵恒的书信。
他说:惟愿卿卿安好,永乐,永乐。
瞧?心有彼此,不是最好的相配吗?
父王和母后就是心有彼此,和美了一辈子。
我带着飞云轻车熟路的溜出宫门。
见到了在包厢里焦急等待的人。
“永乐!”飞云刚推开门,赵恒便冲了出来,站在我面前,重重吐了一口气。
“我听说皇,你阿兄罚你了?”
我从不让赵恒在我面前称臣。
我挑起帷帽冲他眨眼。
他往前一步,伸手想要握住我。
“赵公子!劳您先让开,让我家小姐进门。”飞云挡在我身前。
“飞云。”我轻声制止飞云。
“是我的错的,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永乐,一时有些失态,永乐请。”
赵坦转身与我一同入内。
“皇兄未罚我,只是仍旧不允我们的婚事。”
赵坦神色黯淡。
“我原也未有肖想公主之心,公主能看到我,对我笑,我此生无憾了。”
我看他眼眸中藏不住的失落,一时不忍,伸手附在他的手上。
飞云想要制止,被我眼神示意退下。
赵坦对我一片坦荡,从未有过坏心思。
我与赵坦相识于去岁上元节。
灯会上游人如织,热闹非凡,我和飞云被人流冲散,我的帷帽被人群挤掉,又被几个匪民盯上,是在摆摊卖字画的赵坦挺身护下我。
一身温润书生气的赵坦面对匪民的威胁,巍然不动。
匪民骂骂咧咧的离开后,我向他道谢。
他摊开攥的通红的手笑着看向我:“姑娘不必多礼,我也只是强撑着,他们再强势一点,我也就护不住姑娘了。”
我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
一身鸦青色素面领袍,看得出来浆洗了很多次,但却干净整洁,隐有墨香。
面容干净清俊,眸中仿佛藏着春风,温暖轻柔。
可能是被我盯得不好意思,他拿扇子轻轻遮住脸庞,只余一双温柔似水的眸子笑看着我。
我与他攀谈,知他是外来赶考的学子,暂住在友人家里,想着上元节人多卖着字画贴补给友人,没成想还未开张,却遇到了我。
飞云找到我后,我买下了他所有的字画,感谢他救命之恩。
“公主,暗卫就在您身后,他不救您,您也没事。”听到救命之恩,飞云撇撇嘴。
我笑笑没反驳她,我是不需要救,可他却愿意为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挺身而出,堵上前途。
后面我每每遛出宫,总能碰到赵恒,他体贴温润,一来二去,我们的感情迅速升温。
思及此,我更坚定的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盛满震惊与惊喜的眸子,安慰他道:
“莫担心,皇兄最是宠我,父皇母后也疼宠我,我再求上一求,皇兄心软就应了。”
赵恒反手握住我的手,满面深情。
“我知永乐心中有我,比点为探花郎更开心。”
我听赵恒对我诉说和我相识后的点点滴滴,心中越发坚定要和他相守。
母后说遇到一个知心人不易,机会要自己把握。
我定不会放弃。
6.
回到皇宫,皇兄已在明珠阁等我。
我安安静静行礼,不再如往日那般亲近他。
“永乐生皇兄气了?”
“皇兄同意我和赵恒的亲事,永乐就原谅皇兄。”
“哼,为了一个庶民,都敢威胁皇兄了。”
“他已是探花郎。”
“朕不与你说这些,你速与沈丞相成婚,朕接到消息,南国有意求娶我北国公主为后。”
“宫中公主只你与永宁,永宁尚小,你若不与沈相成婚,朕不好与南国交代,虽说南国实力不如北国,但民众经不起战争,朕不欲同他们开战,只有永乐嫁了人,朕才好回绝南国。”
听着皇兄的话,我一下子心乱了起来。
我知道身为公主的责任,可为什么只能嫁沈璋?
“沈璋身份贵重,自幼服人,若你嫁他,朝中无人会反对,也无人会逼迫你和亲。”
“可是皇兄,我心悦赵恒,若不嫁赵恒,我就和亲去南国!”
我知皇兄说一不二,这一刻,我有些恨沈璋,无缘无故,非要求娶于我,横插一脚。
黄兄苦劝我无果,走前只留下一句:永乐不要拿一辈子胡闹。
“公主,奴婢见过沈丞相,我们每年去菩提寺祈福,沈丞相都在的,沈丞相长的极其硬朗好看。”
听到飞云的话,我认真思索了一番,但我未有任何印象。
我依旧在盘算着如何在南国求娶之前嫁给赵恒,南国势弱,知我北国无适龄公主,便不会再提和亲之事。
若成自然极好,若不成,我定是会心甘情愿去和亲。
还未等我想到法子,皇兄召我前去。
我刚踏入殿门,就听到他与人谈笑。
“永乐来的正好,见一见沈相,你一定喜欢,朕马上为你们赐婚。”
听到这句话,我刚踏入殿门的脚立马收回。
“沈相金贵,永乐宁愿和亲南国,也不愿高攀沈相。”说完我转身就走。
未理会皇兄的呼喊。
“永乐!”
我依旧不应声,只是闪身躲到了殿门外。
高公公已经习惯皇兄不对我们姐妹设防,任由我蹲在门边。
“祈安,永乐糊涂,性子单纯又执拗,赐婚后,她定会看到你的好。”
“皇上,无需强迫永乐。如永乐的意,臣也定能护她周全。”
哼,谁要他一个陌生人护我周全。
我正想冲进去看沈璋到底长什么样子,让皇兄和飞云都夸赞。
想到还在和皇兄赌气,我就离开想法子去了。
7.
没等我想到法子,南国使臣,已提前线报半年到了京城。
他们刚到就将“求娶公主为后”传的人尽皆知,甚至给出承诺:公主为南国后期间,南国不犯北国边线。
他们这一手打的皇兄措手不及。
皇兄只能宣布我与沈璋已有婚约。
民众遗憾我不能和亲保他们太平,城中到处都是想要公主和亲南国,公主应该和亲南国的言辞。
朝中众臣也话里话外表明未听说我与沈丞相有婚约,压迫皇兄将我和亲南国。
南国使臣觐见,表明不介意我有婚约,每日派人询问皇兄何时同意下嫁公主,他们愿以五城为聘。
这个消息一出,朝臣和民众越发激动,朝堂上每日激烈讨论是否送公主和亲,被沈丞相和皇兄压下。
皇兄说他不惧南国,他也不会同意我和亲。
可我下定决心不愿让皇兄为难。
公主的使命如此,以我一人换来城池与民众太平,也是我身为北国公主应该做的。
终究是要负赵恒。
他一片赤诚之心,我却难以回报。
再次见到赵恒时,他穿着我们初见时的衣袍,依旧身染墨香,只是温润的眸子里满是着急,见到我就抓住了我的手。
“永乐,你就要嫁给沈丞相了?”赵恒的声调尖锐,也不如以往温和。
“休要抓着我家小姐!”飞云依旧挡在我们之间。
我斟酌着开口。
“我终究是要负你了,我不愿皇兄为难,已准备和亲南国。”
“不可能!皇上不会同意你和亲的。”赵恒说完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失态,稳下声来。
“我虽未同大家一起入翰林,但有一同窗透露,皇上已和沈相商量好,最多十日,你就会嫁入丞相府。”
我向皇兄表明心意后,皇兄安排了所有进士,唯独压着未让赵恒入翰林。
“我怎不知!”
我当即起身要离开。
赵恒一着急把我抱了满怀,我呆愣住,一时竟没有推开他。
飞云也被惊到,没有当即制止。
我就这么在赵恒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墨香,只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公主,我自知我不如沈丞相,公主定要和沈相和和美美。”
说完,赵恒放开了我,语气满是落寞,我心有不忍,但也别无他法。
我欲回宫问个清楚,赵恒说至此一别,以后便永无相见之日,想我陪陪他。
我心中酸涩,满口应下,与赵恒一起来找他的同窗好友。
刚巧他的好友不在,赵恒邀我对弈一局,他说想与我再最后单独处这半日,我屏退飞云与护卫。
对弈开始,我接了赵恒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后,当即昏昏欲睡,很快没了意识。
我再次醒来,躺在陌生的床上,身边无一人。
身上的酸痛让我顿感不妙,不顾身子难受,我起身往外,还未到门口,就听到飞云甩鞭子的声音。
飞云跟着皇兄的暗卫学了些防身术,皇兄也允她随身带鞭,必要时可以下犯上护我周全。
但她从未出鞭,毕竟,谁也不会与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对着来。
还没等我喊飞云,我身子极度不适,摔倒在地。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发出骚乱,被飞云一鞭子压下,随后她推门而入。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呜呜呜。”飞云看到我就哭了起来,急忙把我抱回床上。
原来是赵恒给我下药,强与我发生关系,飞云与暗卫一直以为我在里面下棋,直到赵恒的友人回来,推门发现我与赵恒同床共枕。
暗卫有擅药理的,诊断我无事,只是中了蒙汗药。
飞云恨极了赵恒,一鞭子抽在他腿上,威胁着两人不得出门,只待我醒来,看如何处理,她不敢放两人离开,也不敢惊动他人。
我满心震惊,又有些心痛与慌乱。
赵恒竟不顾我意愿,在如此紧要关头,以下犯上,做下这种事。
我该如何与皇兄交代?
正当我心绪翻涌时,赵恒一瘸一拐推门而入。
飞云还想抖鞭子,被我拉住。
“永乐,对不起永乐,我是太爱你了,我怕你和亲,我更怕你嫁给沈丞相,这才一时走错了道。”
“永乐,永乐,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也爱我,永乐,你求皇上赐婚,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永乐。”
赵恒进来就跪在地上,跪行到窗前,抓着我的手,清俊的脸上满是害怕,哭着求我。
我伸手想掐死他。
我堂堂公主,竟然被他如此对待。
可看着他哭着求我,我终究没有下手。
赵恒看我表情不对,他哭的更卖力了,边哭边说爱我。
“永乐,事已如此,皇上定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永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一辈子疼你。”
“永乐,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吗?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听着赵恒的声音,只觉得这副面孔和我心中温润的书生越来越远,我有些恍惚,让飞云带我回宫。
留下一个暗卫看管两人。
8.
我刚到皇宫和皇兄禀明此事,皇兄震怒,要杀了那两人。
可一人是新晋探花郎,一人已入翰林,如何能随意打杀。
没等我回到明珠阁,飞云来汇报,京城全部在传永乐公主与探花郎已有夫妻之实。
此前我与赵恒见面从不刻意避讳,所以,民众深信不疑,并且骂我不知检点,自甘下贱,不配为一国公主,毁江山社稷,只顾私情,不顾两国交好。
各种骂声沸反盈天。
之前还有人坚决不愿公主和亲,说失了大国威严,现在一水儿的谩骂,幸好未和亲,不然整个南国的脸都要被一个女人丢尽了。
我躺在床上听永宁趴在我胳膊上骂那些说皇姐坏话的“坏人”。
“想要皇姐换城池还要埋怨皇姐丢脸,夫子说没这个道理。”
飞云飞奔进来大喊:“公主,小高公公来传皇上亲自出宫,要杀了那两个混蛋。”
我飞快起身,吩咐丫鬟给我更衣,让她们照顾好永宁,紧赶慢赶到了那一处院落。
皇兄自十五岁登基,勤勤恳恳,仁政爱民,断不能因我而身染污点。
可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人尸首分离,听到皇兄沉沉的说:“皇家公主岂是你们可以陷害的!”
赵恒的友人已经死了,赵恒吓得满脸抖动,胳膊飞舞,却说不出任何话。
皇兄正在一步步走向他。
“皇兄!”
我提裙快步往前。
赵恒看到我来,眼中迸发出生的喜悦,爬到我身边,伸手抓住我的裙摆,哆哆嗦嗦的开口:
“永,永乐,救我,我知错了,我不该如此,永乐,你知道的,我满心都是你啊。”
“啊!”
皇兄一剑砍断赵恒拉的裙摆,只差一分,就是他的手指。
他尖叫着收手抱着头,不停的磕头。
我抱着皇兄气的发抖的胳膊,制止他的行为。
“皇兄,不,不能杀他!”
“永乐,你到现在还要袒护他!你看看他的模样。”
我闭了闭眼,再次按下皇兄抬起的手。
“皇兄,如果这个时候杀了他,你会被朝臣口伐。”
“是啊,皇上,已有许多关于公主的流言,若臣死了,公主就要再背流言,皇上,我真的会对永乐好。”
赵恒脑子突然一激灵,马上为自己争取生的筹码。
听他如此说,皇兄顿了顿,最终还是放过了赵恒。
回宫后,我和皇兄说我必须嫁给赵恒,封平南为公主嫁去南国,这样才能平息民众,平衡南国。
皇兄以为我依旧爱赵恒,恨铁不成钢,但是,怎么还能有爱呢?
从他算计我那一刻起,怎么还能去爱?
何况,
今天事发突然,暗卫并未放走他们两个任何一个,流言却满城都是。
他在设计我啊!
明晃晃的设计!
可不能前有流言,后脚探花郎就销声匿迹的,我如此模样也不能嫁与他人,更不能和亲南国,那只能嫁给赵恒,而给南国挑选合适之人,以求两国安稳。
皇兄终究还是满足了我,只说未照顾好我,会向父王母后请罪。
本以为事情可以平息。
没想到南国不愿意,妄想搅混北国。
最终,沈丞相在大殿上一脚踢翻讽刺北国公主无德的使臣,亲口承诺带兵征讨南国,不破五城不归。
当天,皇兄赐婚我与赵恒。
我去感谢沈璋,他未见我。
9.
皇兄未杀赵恒,将一个文弱书生丢到了刑部做一个小吏。
我拒绝了皇兄赐我公主府,将我风光大嫁的打算。
此时并不合宜。
但皇兄还是赐了一处官邸。
其余奇珍异宝,衣物布匹等皆提前送入赵府。
我出嫁当天正赶上沈丞相出征,所以我要求一切从简,只一顶红轿即可。
出宫时,永宁抱着我嘤嘤嘤个不停。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
“小小年纪,不要总是侍弄你那些花草,也不要总是看你那么文绉绉的东西。”
“嗝~那要做什么?像皇姐一样遛出宫玩儿,被坏人拐跑嘛?”
小丫头虽然软软乎乎的,但这嘴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我点了点她的鼻子,
“这次,皇姐不和你计较。走了。”
“呜呜呜。皇姐,记得回来看永宁。”
我最后看了一眼皇兄,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眼底有不舍和哀伤。
他是刚鼓舞完士兵士气,急匆匆赶来的。
我在皇兄的沉默和永宁的嘤嘤哭喊中转身上了轿辇。
身边只有飞云一人。
“公主,这太仓促了,什么都没有。”飞云在轿边嘟囔。
“有飞云你呀。”
“公主最近沉默了许多。”飞云声音更低,我没听清。
快行至安兴坊街道时,前方突然多出来许多百姓,他们呼喊着,拥簇着,向我的轿子撞了过来。
飞云尖叫出声,立马要来接我。
但我被甩出轿门那一刻,被人搂抱着落地。
是一身戎装的,
沈璋?
剑眉入鬓,目如画,端的是干净飒爽,英气逼人。
“多谢沈...”
正当我思考如何称呼时,他清朗的声音便传来:“臣送公主一段,贺公主得偿所愿。”
我未再说什么,回礼后回到轿中。
透过侧帘,我看着他端坐在马背上,气宇轩昂,
像是故意闹事的那群人也未敢再来。
行至赵府门前,赵恒已要迎过来。
我自下轿,互相行礼后看沈璋骑马远走。
本也未有仪式,就只让赵恒在门口迎我。
10.
赵恒仍旧宴请了一众学子。
在外人面前,我不会拂了他的面子。
任由他炫耀。
那温润的眸子只剩下市侩。
我本想与他相敬如宾。
晚膳后,我去了另一处院落。
赵恒嘴上说着:“全凭永乐高兴。”
却趁飞云去查置嫁妆时,偷溜进我的卧房。
我一贯不喜旁人伺候,反倒给了他机会。
我正要写封信与皇兄,告知他我一切安好。
便被他从后面抱住。
“娘子,夫人。”
赵恒语气轻佻,满身酒气。
我侧身躲了出来,满脸平静的望着他。
我妄想从他这副模样中找出那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
“你为什么躲开?你竟然敢躲我?我们是夫妻,我是夫,今后你只能听我的!”
赵恒突然大喊起来。
我正准备喊护卫。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
“喊人吗?我已告诉他们公主允他们今日去前院吃酒,除了我,谁都不在。”
我干脆一口咬在他的手上。
“清高什么?再清高的公主,不还是与我行了事,你现在装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永乐,我告诉你,我堂堂探花郎,为了你前途尽毁!陛下派我去刑部,做一个小吏!”
“小吏!谁都能踩我一脚,我堂堂探花郎!”
“你真的担得起探花郎吗?”我冷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担得起?我担不起,谁担得起?是你这个被人人喊打的不要脸面的公主吗?”
赵恒醉了,越说越激动,他看向我的眼中满是愤恨。
我不愿与他多说,飞云马上就会回来。
我转身往桌案走去。
赵恒将桌上的纸抽走撕碎甩在我面前。
“皇兄?哈哈哈哈!陛下眼里还有你吗?堂堂公主,像妾一样一顶小轿抬入我府中。瞧瞧!陛下已经放弃你了,活该我当初瞎了眼,竟还以为你是最受宠的公主。”
“我的探花郎!我的大好前途,都被你这个蠢货毁了!”
赵恒突然转过身朝着我走过来,一把扣在我的脖子上。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看皇兄作何反应?是否留你狗命。”
“蠢货!蠢货!本来我可以做风光的驸马!都是你这个不要脸面的蠢货!”
我不愿刺激他,闭上了眼。
他突然双手一起扣着我的脖子,越收越紧。
“不让我碰是吗?不和我歇在一处是吗?我偏要让你看看!我动你不得。外嫁从夫,你一个人人喊打的公主,谁会为你出头!”
“是那个沈丞相吗?怕不是你和他早已苟合!当着我的面也要卿卿我我。”
窒息感袭来,我本能的去抠他的手。
他吃痛,一把放开我。
我大口大口呼吸,连声咳嗽。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蠢货。”
赵恒挑起我的下巴,我不去看他。
“啪!”他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我早知他变了,但未曾想到他会如此对我。
我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拖着往床边走去。
“赵恒!你放开我!”
“放开?我宠我的夫人,谁敢有二话!”
我被他压在床上,满脸都是他喷出来的恶臭酒气。
身体感受到他的触碰,我满心恶心。
“滚蛋!”飞云一鞭甩走了赵恒。
随后暗卫听到动静,飞速抓起赵恒丢在院外。
“公主。”飞云见我模样,急出了眼泪。
“无事,飞云,伺候我歇息吧。”
我任由飞云帮我收拾。
这是我选的路。
不能让皇兄再为我伤神。
赵恒被飞云和清风联手打了一顿。
第二天早膳,他跪在我脚边说自己高兴多喝了两杯,无意识冲撞了我。
被飞云一鞭子甩了出去。
只有这时,赵恒才有文弱书生的模样。
被连打两次,赵恒一连两个月规规矩矩。
我诊出已有身孕。
也好,身边有个孩子相伴,日子也会活泼些。
我没有让飞云声张,只平日注意养着。
11.
我不是安静的性子,却一直未曾出门,飞云担忧,哄我出门买沙冰。
行至状元楼对面的福源斋,我唤飞云去买山楂糕。
没一会儿就听到飞云和人争执。
是平南郡主和沈璋嫡妹沈知秋。
未等我下轿,赵恒从状元楼出来,抬脚进了福源斋。
“没礼数,既是两位贵人想要,你便奉上。”
“本公主倒不知,我的侍女,谁都能教训了。”怕飞云吃亏,我快步上前将她挡在我身后。
“永乐!你也在,呵呵,真巧,你想吃这山楂糕唤我来买就好,怎得亲自前来。”
我不理会赵恒,他准头对准飞云:“你这奴婢也是,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飞云伸手摸上腰间的鞭子,赵恒呵呵笑着熄了声。
“公主这御夫术学的真不错。”平南直盯盯地看着赵恒。
反倒是沈知秋全程只含着笑,未开口。
“想要?赐你便是,可要拿好了。“我伸手从飞云手上拿过糕点,重重放入平南手中。
平南是三叔公家独女,嚣张跋扈。
平南还要再说点什么,街上突然乱了起来。
有百姓大喊:沈大人在南边不知所踪!
沈知秋一下子慌了,提起裙摆往外冲,临近我身边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平南追着沈知秋离开,红色的山楂糕散了一地。
回到府中,我心有不安,唤飞云将我的嫁妆之物兑为银两,全部购为粮草和药物送于南边。
赵恒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听我要将全部嫁妆兑完,忙对飞云喊道:
“不许去,飞云不许去,这都是我赵家的财物,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去。“
“我有权处置我的嫁妆。“我不管他的反对。
前线失了主将,定会躁乱,若后勤再无保障,不堪设想。
“进了我赵家,你就要为赵家考虑,你竟然要拿着我赵家的东西去贴补相好的。“赵恒见拦不住飞云,口不择言。
“跟了我委屈你了是吗,竟然还想着沈璋,你看看你现在配吗?“他对着我大吼。
“清风!“我不想听他聒噪,转头喊侍卫。
赵恒一听清风的名字,喊得更厉害,甚至抓起桌子上的茶盏往地上摔。
在清风靠近他的那一瞬间,赵恒转头冲向我。
我闪避不及,被他一把推到。
赵恒趁乱跑出厅堂。
不出意外,孩子没了。
赵恒被飞云追着甩了几鞭子。
而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
在督促飞云购置粮草之时,我听说,赵恒如今与平南同进同出,两人游湖赏月,被骂不顾战事紧迫只知玩乐时,平南总大肆宣扬:永乐公主无德,引发战事。
城中百姓再次开始讨伐我。
甚至有要我以死谢罪的声音。
皇兄罚了平南和赵恒,激起更多的不满之声。
我的身子自小产后一日不如一日,遂到菩提寺修养。
在听到最后一批粮草安全运送到南边时,我终于抵不住身体的疲惫,病倒在床。
父皇母后回京那日,我要飞云给我梳妆打扮,可未等我走出房门,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在黑暗中依旧充满了愧疚。
我让英明勤恳的皇兄背负了骂名。
我让北国的栋梁之才因我而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我让北国的将士失去生命,让北国的民众陷入惶恐。
如果,
我没认识赵恒,更没有任性的要嫁给赵恒就好了。
更新时间:2025-04-16 16:3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