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电梯惊魂

许嘉雯第八次按下电梯按钮，高跟鞋不耐烦地敲打着大理石地面。她看了眼腕表——9:15，距离重要客户提案只剩四十五分钟，而她本该在半小时前就到公司做最后准备。

"该死的老旧写字楼。"她低声咒骂，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耳边的碎发。今天是她升任创意总监后第一次独立负责大客户提案，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到达一楼。许嘉雯快步走进，迅速按下25层按钮。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突然伸了进来。

"等一下！"

电梯门重新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穿着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一份文件。许嘉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眼——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而自信的气质。

男人冲她点点头，按下26层按钮后便靠在电梯另一侧，低头翻阅文件。许嘉雯注意到他翻看的正是今天她要提案的竞争对手——星辰广告的创意方案。

电梯缓缓上升，许嘉雯的心跳却突然加速。她悄悄往旁边挪了半步，试图看清文件内容。就在这时，电梯猛地一震，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什么情况？"许嘉雯惊呼出声，下意识抓住了扶手。

黑暗中传来男人镇定的声音："应该是停电了。别担心，紧急电源很快会启动。"

果然，几秒后微弱的应急灯亮起，照亮了狭小的空间。许嘉雯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慌乱中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急忙松开。

"抱歉。"她尴尬地说，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没有信号。

"看来我们得在这里待一会儿了。"男人耸耸肩，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程煜，星辰广告的。"

"许嘉雯，新锐广告。"她简短地回答，内心警铃大作。星辰和新锐是业内最直接的竞争对手，而这个男人显然也是去参加同一场提案的。

程煜挑了挑眉："啊，传说中的'冰山创意总监'？久仰大名。"

许嘉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不按常理出牌的麻烦制造者'。"

程煜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看来我的名声还不错。"

"自我感觉良好是你的特长吗？"许嘉雯忍不住反击。

"至少比某些人整天板着脸强。"程煜啜了一口咖啡，"要来一口吗？可以缓解紧张情绪。"

"不用，谢谢。"许嘉雯生硬地拒绝，转身按下紧急呼叫按钮。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堪称许嘉雯职业生涯中最漫长的等待。程煜似乎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哼起了小曲，时不时对她抛来几个无伤大雅的调侃。许嘉雯则一直紧盯着手表，内心计算着每流逝的一分钟对提案可能造成的影响。

当电梯终于重新启动时，许嘉雯几乎是冲了出去，甚至没来得及和程煜道别。她一路小跑到公司，却发现客户因为同样的电梯故障推迟了会议时间。

提案最终进行得很顺利，但许嘉雯的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回那个被困在电梯里的男人。特别是当她得知星辰广告最终赢得了这个项目时，程煜那张带着胜利微笑的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2 意外室友

一个月后，许嘉雯的公寓开始装修。房东信誓旦旦地说只需要两周时间，结果工程延期，她不得不临时寻找住处。

"你就不能住我家吗？"闺蜜林小雨在电话那头建议。

"太远了，我早上要提前两小时出门。"许嘉雯一边浏览租房网站一边叹气，"而且你家那只猫对我过敏。"

"是它对所有人过敏好吧。"林小雨笑道，"对了，我昨天看到一个合租广告，地段超好，价格也合理，就在你公司附近。"

许嘉雯点开林小雨发来的链接——高档公寓，两室两厅，只限女性，租金只有市场价的一半。

"这价格太可疑了吧？"许嘉雯皱眉。

"房东说是因为急缺室友，而且要求保持绝对安静和整洁，筛选很严格。"林小雨解释道，"我觉得特别适合你这种洁癖工作狂。"

第二天，许嘉雯按约定时间来到公寓看房。门铃响了三次都没人应答，她正准备离开时，门突然开了。

"抱歉，我在洗澡——"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嘉雯抬头，看到程煜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站在门口。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下，许嘉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程煜率先反应过来："你是来看房的？"

"广告上说只限女性！"许嘉雯指控道，耳朵因为愤怒而发烫。

程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那个啊。我朋友帮我发的，他可能觉得这样更容易找到合适的室友。"他耸耸肩，"实际上性别不限，只要爱干净、不吵闹就行。"

许嘉雯转身就要走，程煜却叫住她："等等，既然来了，不如看看房子？这地段现在很难找到这么便宜的了。"

理智告诉许嘉雯应该立刻离开，但现实是她确实急需住处。犹豫片刻后，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公寓出乎意料地整洁明亮，装修风格简约现代。程煜很快换好衣服回来，白T恤和牛仔裤让他看起来比工作时年轻许多。

"主卧带独立卫浴，次卧共用外面的卫生间。"他介绍道，"厨房设备齐全，但我很少用。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持公共区域整洁。"

许嘉雯注意到客厅墙上挂着的几幅抽象画作，风格大胆前卫。"你画的？"

程煜点点头："业余爱好。"

许嘉雯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程煜应该是那种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的人，就像她自己一样。

"所以，考虑得怎么样？"程煜靠在门框上问道。

许嘉雯咬了咬下唇。理智上她知道这是个糟糕的主意，但房子确实完美符合她的需求。"我可以先租两周，如果不行再找其他地方。"

程煜笑了，伸出手："成交，室友。"

许嘉雯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立刻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她迅速抽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房租怎么付？"她公事公办地问。

"现金或转账都行，押一付一。"程煜从茶几上拿起一份合同，"我已经签好了，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许嘉雯仔细阅读了合同条款，确认无误后签下名字。"我明天搬过来。"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东西不多。"许嘉雯快速回答，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在公司我们最好装作不认识。"

程煜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秘密行动，明白。"

3 晨间战争

搬进来的第一天早晨，许嘉雯5:30就起床了。她有严格的晨间routine：半小时瑜伽，冰美式咖啡，然后浏览行业新闻。当她轻手轻脚走进客厅时，却发现程煜已经坐在沙发上敲电脑。

"早。"他头也不抬地打招呼，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许嘉雯愣在原地："你起这么早？"

"通宵工作。"程煜终于抬起头，眼睛下方有明显的黑眼圈，"有个案子明天截止。"

许嘉雯点点头，默默铺开瑜伽垫开始练习。她能感觉到程煜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这让她动作比平时僵硬了许多。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许嘉雯起身去厨房煮咖啡。当她打开橱柜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咖啡呢？"她皱眉问道。

"哦，那个啊。"程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昨晚喝完了。不过我有茶，要尝尝吗？正山小种，很不错。"

许嘉雯转身，看到程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茶叶罐。她深吸一口气："我从不喝茶，只喝咖啡。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真可惜。"程煜摇摇头，"茶比咖啡健康多了。"

"我不需要健康建议，只需要咖啡因。"许嘉雯咬牙道，"附近有24小时便利店吗？"

"三个街区外有一家。"程煜看了看表，"不过现在才6:15，他们7点才开门卖现磨咖啡。"

许嘉雯感到一阵眩晕。没有咖啡，她上午的头脑风暴会简直无法想象。她抓起钱包和外套："我去买速溶的将就一下。"

程煜突然拦住她："等等。"他走向冰箱，拿出一个保温杯，"我昨晚煮了冷萃，本来打算今天喝的。你可以先拿去应急。"

许嘉雯迟疑地接过杯子，小心地尝了一口——浓郁顺滑，带着淡淡的巧克力风味，比她平时喝的还要好。

"这...谢谢。"她不情愿地道谢。

程煜笑了笑："不用谢，20块。"

许嘉雯差点被咖啡呛到："什么？"

"开玩笑的。"程煜眨眨眼，"不过明天记得买双倍的量回来，我可不想再分享我的存货了。"

许嘉雯翻了个白眼，但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或许和程煜合住不会像想象中那么糟糕。

这个天真的想法在当天晚上就被彻底粉碎了。

许嘉雯加班到晚上10点才回家，推开门就被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吓了一跳。客厅里，程煜和几个朋友围在餐桌旁，桌上散落着啤酒瓶和披萨盒。

"哦，嗨，室友！"程煜醉醺醺地打招呼，"来加入我们吗？"

许嘉雯冷着脸穿过客厅："我记得合同上写着'保持安静'？"

"才10点而已，"程煜的一个朋友插嘴，"夜生活刚开始呢！"

许嘉雯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门。她戴上降噪耳机，试图屏蔽外面的噪音，但低音炮的震动仍然透过墙壁传来。

凌晨1点，当派对终于结束时，许嘉雯已经积累了足够的怒气。第二天早上4:30，她特意提前起床，打开音响播放瑜伽冥想音乐，音量调到最大。

不到一分钟，程煜就蓬头垢面地冲了出来："你疯了吗？现在才四点半！"

许嘉雯慢条斯理地做着下犬式："我有严格的晨间routine，记得吗？"

程煜眯起眼睛："这是报复。"

"这是教育。"许嘉雯纠正道，"关于尊重室友的睡眠时间。"

两人对视几秒，程煜突然笑了："好吧，你赢了。音乐关小点，我去煮咖啡赔罪。"

许嘉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当程煜端着两杯咖啡回来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知道如何化解冲突。

"休战？"程煜递给她一杯咖啡。

许嘉雯接过杯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暂时休战。"

4 职场对手

休战状态持续了三天。第四天早晨，许嘉雯在电梯里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程煜，穿着笔挺西装，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早啊，室友。"他愉快地打招呼，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许嘉雯瞬间僵硬的姿态。

许嘉雯压低声音："我们说好在公司装作不认识的。"

"电梯里又没别人。"程煜无辜地眨眨眼，"而且25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几位同事已经等在外面。许嘉雯迅速切换成"冰山总监"模式，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完全无视身后的程煜。

然而，命运似乎特别喜欢捉弄她。当天下午的公司会议上，总经理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我们即将与星辰广告合作一个跨国项目，双方各派一个团队共同负责。"

许嘉雯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这边由许总监带队，"总经理继续说道，"星辰那边则是他们的创意总监程煜。"

许嘉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会议室里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知道两家公司是死对头，更别提两位创意总监截然不同的工作风格。

"许总监，"总经理期待地看着她，"这个项目对公司非常重要，希望你们能精诚合作。"

许嘉雯强迫自己露出职业微笑："当然，我很期待这次合作。"她在心里补充道：就像期待牙根管治疗一样。

会议结束后，许嘉雯立刻给程煜发了短信："我们需要谈谈。下班后公寓见。"

程煜的回复很快到来："遵命，长官。需要我带晚餐吗？"

许嘉雯决定无视他轻佻的语气。她需要制定一些基本规则，确保工作和生活不会因为这次意外合作而彻底混乱。

晚上7点，许嘉雯回到家时，程煜已经在厨房忙碌了。诱人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公寓。

"我做了泰式绿咖喱，"程煜头也不回地说，"希望你喜欢辣。"

许嘉雯放下包，有些惊讶："你会做饭？"

"生存技能。"程煜转身，递给她一杯白葡萄酒，"尝尝，新西兰长相思，很配咖喱。"

许嘉雯接过酒杯，决定暂时放下严肃话题。第一口咖喱下去，她不得不承认程煜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

"所以，"酒过三巡，程煜靠在椅背上，"你想谈什么？"

许嘉雯放下叉子："关于这个合作项目，我认为我们需要明确一些界限。"

"比如？"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公寓里不聊工作。"许嘉雯列举道，"在公司保持专业关系，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程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很合理。不过我有个小问题。"

"什么？"

"你怎么解释我们创意理念如此相似？"程煜露出狡黠的笑容，"毕竟我们用的是同一个咖啡机和浴室的洗发水。"

许嘉雯的脸突然热了起来："我们的创意风格截然不同好吗？你是天马行空不切实际派，我是数据驱动逻辑派。"

"但正是这种差异才可能产生火花。"程煜突然认真起来，"说真的，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作品，虽然从不承认。"

许嘉雯愣住了。这是程煜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对她的专业认可。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低头喝了口酒。

"所以，"程煜打破短暂的沉默，"明天第一次项目会议，准备好了吗？"

许嘉雯点点头："我做了完整的简报和初步构思。"

"我就知道。"程煜笑道，"我打算明天现场发挥。"

许嘉雯翻了个白眼："典型的程煜风格。"

"但这正是客户选择我们的原因，不是吗？"程煜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你的严谨加上我的疯狂，完美组合。"

许嘉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尽管他们的工作方式截然不同，但或许这种差异正是这个项目所需要的。她举起酒杯："为了项目成功。"

程煜碰了碰她的杯子："为了最不可能的合作伙伴。"

5 创意碰撞

联合项目的第一场会议在新锐广告的会议室举行。许嘉雯提前半小时到达，仔细检查了每一页演示文稿和设备。当程煜踩着点，手里只拿着一杯咖啡和几张皱巴巴的笔记走进来时，她的太阳穴已经开始跳动。

"早安，各位。"程煜轻松地向团队成员打招呼，仿佛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晨会，"咖啡机在哪？我需要续杯。"

许嘉雯深吸一口气："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接下来的两小时堪称许嘉雯职业生涯中最具挑战性的会议。她的每一页精心准备的方案都被程煜质疑或修改，而他天马行空的提议又常常缺乏实际操作性。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团队成员不安地在椅子上挪动。

"数据只能告诉你人们过去做了什么，不能预测他们将来会喜欢什么。"程煜坚持道，"有时候你需要跳出框架思考。"

"跳出框架不等于脱离现实。"许嘉雯反击，"客户的预算是有限的，我们不能提议一场百老汇级别的制作然后只给社区剧院的资金。"

"为什么不呢？创意就是要在限制中寻找可能性。"

"可能性不等于可行性！"

争论陷入僵局。许嘉雯注意到几个团队成员交换着担忧的眼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休息十分钟吧。"

茶水间里，许嘉雯猛灌了一杯冰水。程煜跟了进来，出人意料地道歉了："抱歉，我有点过火了。"

许嘉雯惊讶地抬头："什么？"

"我说我可能太咄咄逼人了。"程煜挠了挠头，"只是...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我想证明我们的组合能产生特别的东西。"

许嘉雯的怒气突然消散了。她理解这种渴望证明自己的心情。"我也是。"她轻声承认，"但或许我们该换个方式。"

程煜点点头："你有什么建议？"

"先各自列出三个核心创意要素，然后看看有没有交集？"

"可以。"程煜拿出手机，"现在就开始？"

两人背对背在手机上输入自己的想法。五分钟后，他们交换手机查看结果。许嘉雯惊讶地发现，尽管表达方式不同，但他们有两点核心想法是重合的：互动体验和情感共鸣。

"看来我们没那么水火不容嘛。"程煜笑道。

回到会议室后，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许嘉雯和程煜开始基于共同点构建方案框架，奇迹般地，两人的不同视角开始互补而非冲突。程煜的创意大胆新颖，许嘉雯则确保每个想法都有落地的路径。团队成员也逐渐加入讨论，创意能量在房间里流动。

会议结束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突破性的方案雏形。总经理路过会议室，看到热烈讨论的场景，满意地点点头。

"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收拾文件时，程煜提议道。

许嘉雯点点头："记得带完整的想法来，不只是潦草的笔记。"

程煜做了个鬼脸："遵命，长官。"他压低声音，"晚上想吃什么？我可以做意大利面。"

许嘉雯犹豫了一下。理智告诉她应该保持距离，但今天的工作进展确实令人振奋。"好吧，但不要放太多大蒜，我明天有客户会议。"

"收到，无蒜意大利面。"程煜敬了个滑稽的军礼，然后凑近低声道，"顺便说，你争论时脸颊发红的样子很可爱。"

许嘉雯感到一股热气涌上脸庞，急忙转身假装整理文件。她不确定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但决定暂时不去深究。

回家的路上，许嘉雯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晚上的意大利面。更可怕的是，她开始觉得和程煜合作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这个认知让她既兴奋又不安，就像站在悬崖边缘，既害怕坠落，又被底下的风景所吸引。

6 意外靠近

项目进入第二周，许嘉雯和程煜的配合已经默契了许多。周三晚上，两人在公寓客厅加班到深夜，茶几上散落着草稿纸和空咖啡杯。

"我觉得这个视觉概念还是太保守了。"程煜咬着笔帽，皱眉审视电脑屏幕。

许嘉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客户品牌调性就是保守的，我们不能完全颠覆。"

程煜突然转向她："你有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许嘉雯愣了一下："什么？"

"你的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程煜合上笔记本电脑，"休息十分钟，我们需要换换脑子。"

不等许嘉雯反对，他已经起身走向音响系统。轻柔的爵士乐响起，程煜伸出手："跳支舞？"

许嘉雯瞪大眼睛："你疯了吗？我们还有工作..."

"十分钟。"程煜坚持道，手依然悬在空中，"研究表明短暂休息能提高创造力。"

许嘉雯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程煜轻轻一拉，她就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放在她腰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不知道你会跳舞。"许嘉雯小声说，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没离程煜这么近过。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混合着咖啡的气息。

"大学时为了追女孩学的。"程煜带着她随音乐轻轻摇摆，"后来发现其实挺有趣的。"

许嘉雯忍不住笑了："这倒很符合你的人设。"

"什么人设？"

"表面玩世不恭，实际上..."许嘉雯突然住了口。

程煜挑眉："实际上什么？"

"没什么。"许嘉雯别过脸，却感到程煜的手在她腰间微微收紧。

"说啊，我很想知道你对我的'人设'分析。"

许嘉雯深吸一口气："实际上你比看起来要认真得多。你只是用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掩饰你的在乎。"

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为一首更缓慢的曲子。程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也许吧。在这个行业里，表现得不在乎比较安全。"

这个意外的坦诚让许嘉雯心跳加速。在昏暗的灯光下，程煜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分明，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时间到了。"程煜突然松开手，后退一步，"回去工作吧，'冰山总监'。"

那个熟悉的调侃语气又回来了，但许嘉雯感觉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她坐回沙发，却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脑海中全是刚才跳舞时程煜眼中的神情。

第二天早上，许嘉雯比平时晚起了半小时。当她匆忙冲出卧室时，发现餐桌上摆着一份早餐和一张便条："今天别喝咖啡了，试试这个排毒果汁。——你的'玩世不恭'室友"

许嘉雯拿起杯子小心地尝了一口——出乎意料地清爽好喝。她忍不住微笑，把便条小心地放进了抽屉。

7 危机时刻

项目进行到第三周，危机突然降临。客户对初步方案提出重大修改要求，几乎推翻了他们之前的所有工作。更糟的是，截止日期提前了。

"这不可能完成。"团队里最资深的文案林峰沮丧地说，"除非我们连续通宵三天。"

会议室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氛。许嘉雯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修改意见，胃部揪紧。这是她升任总监后负责的第一个大项目，失败不是选项。

"大家先休息一小时。"程煜突然站起来说，"许总监和我需要私下讨论一下。"

等其他人都离开后，程煜关上门，转向许嘉雯："你还好吗？"

许嘉雯紧握双手，指节发白："我没事。我们需要重新规划时间表..."

"嘿。"程煜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看着我。"

许嘉雯抬起头，惊讶地发现程煜眼中没有一丝慌乱。

"我们能搞定这个。"他坚定地说，"但不是用常规方法。"

"什么意思？"

程煜露出神秘的微笑："信任我吗？"

一小时后，团队重新集合时，程煜宣布了一个疯狂的计划：所有人搬到他的公寓工作，进行为期48小时的创意冲刺。

"我已经安排了食物、咖啡和临时工作台。"他说，"许总监和我住同一栋楼，这样我们就能无缝协作。"

许嘉雯惊讶地看着他——他们约定过不公开同居事实的。但此刻，这个计划确实是最合理的解决方案。

"我同意。"她听见自己说，"但我们需要严格的时间管理和分工。"

就这样，十二个创意人挤进了程煜的公寓。客厅变成了作战室，墙上贴满了便利贴和草图。程煜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堆气垫床和睡袋，甚至准备了耳塞和眼罩。

第一天晚上，当大部分团队成员已经休息时，许嘉雯还在客厅修改方案。程煜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她面前。

"你该休息了。"他轻声说。

许嘉雯摇摇头："还有太多工作..."

程煜突然伸手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作为你的合作总监，我命令你去睡三小时。"

许嘉雯想反驳，但疲惫感突然袭来。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感到一阵眩晕。

"小心。"程煜及时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我扶你去客房。"

在客房里，许嘉雯几乎一沾枕头就陷入半昏迷状态。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为她盖上毯子，拨开她脸上的碎发。那个触感温柔得不像真实。

第二天清晨，许嘉雯被咖啡香气唤醒。她走出客房，看到程煜正在厨房煎蛋，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你没睡？"她问。

程煜回头笑了笑："睡了两小时。早餐马上好。"

许嘉雯注意到客厅的白板上写满了新创意，电脑上的方案已经按客户要求做了大幅修改。程煜一定工作到天亮。

"你应该叫醒我的。"她内疚地说。

"你需要休息。"程煜把盘子递给她，"再说，我习惯熬夜。"

团队陆续醒来，被程煜的早餐和完成的工作量震惊。气氛明显振奋起来，大家重新投入工作。

48小时后，当最终方案发送给客户时，所有人都精疲力竭但充满成就感。客户回复的赞美邮件让团队欢呼雀跃。

"我们做到了！"林峰激动地拥抱了身边的同事。

许嘉雯看向站在角落的程煜，他正微笑着看着庆祝的团队。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程煜对她眨了眨眼，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在那一刻，许嘉雯感到心脏漏跳了一拍。

8 情感迷雾

项目成功后，公司给了团队三天假期。许嘉雯本想好好补觉，却发现自己无法放松。程煜的脸总是不请自来地闯入她的思绪。

更糟的是，程煜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制造更多接触。他"恰好"在她洗澡时需要用洗手间，"不小心"订了她最喜欢的餐厅外卖，甚至开始在她晨练时加入，尽管他的瑜伽动作笨拙得可笑。

周五晚上，林小雨约许嘉雯出来喝酒。

"你不对劲。"林小雨一针见血地说，"是不是和那个室友有关？"

许嘉雯咬着吸管："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得了吧。"林小雨翻了个白眼，"你刚才描述他做早餐的样子，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没有！"许嘉雯感到脸颊发烫，"我们只是工作伙伴兼室友，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脸红？"

许嘉雯沉默了。她无法解释为什么最近每次程煜靠近时，她的心跳就会加速；为什么她会记住他喜欢的咖啡品牌；为什么她开始期待每天早上的短暂交谈。

"你喜欢他。"林小雨断言，"问题是，他喜欢你吗？"

"这不重要。"许嘉雯摇头，"我们太不同了，而且工作关系复杂..."

"借口。"林小雨打断她，"爱情从来就不讲道理。"

回家路上，许嘉雯的思绪乱作一团。推开公寓门时，她发现程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旁边放着两杯红酒。

"正好，一起看？"他拍拍身边的座位，"《卡萨布兰卡》，刚开场。"

许嘉雯本该拒绝的，但她的脚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她在程煜身边坐下，接过酒杯。

电影进行到一半时，程煜突然问："你相信那种爱情吗？为了对方幸福而放弃自己的感情？"

许嘉雯小心地回答："电影里看起来很浪漫，但现实中..."

"现实中太痛苦了。"程煜轻声说，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许嘉雯偷偷瞥了他一眼，想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程煜的侧脸在电视光线下显得格外忧郁，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电影结束时，许嘉雯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了程煜肩上。她急忙坐直，却发现程煜已经睡着了，呼吸平稳而深沉。

许嘉雯犹豫片刻，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这一刻，她允许自己承认：是的，她喜欢程煜。喜欢他的才华，他的幽默，甚至他那些恼人的小习惯。

但她也清楚，跨过这条线意味着什么——职业风险、办公室八卦、可能的尴尬局面。更不用说程煜可能根本没这个意思。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拿了一条毯子盖在程煜身上，然后悄悄回到自己房间。这一夜，她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无解的难题。

9 真相与抉择

周末早晨，许嘉雯被门铃声惊醒。她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门口。

"你好，我找程煜。"女子微笑着说，上下打量着穿着睡衣的许嘉雯。

许嘉雯瞬间清醒："他...还在睡觉。你是？"

"我是周雅，他女朋友。"女子伸出手，"刚从新加坡调回来，想给他个惊喜。"

许嘉雯感到一阵眩晕，机械地与对方握手："许嘉雯，他的...室友。"

"哦！你就是那位创意总监！"周雅眼睛一亮，"程煜常提起你，说你是他见过最有才华的对手。"

许嘉雯勉强笑了笑："请进吧，我去叫醒他。"

她走向客厅，发现程煜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许嘉雯身后的周雅，他明显愣住了。

"雅雅？你怎么..."

"Surprise！"周雅跑过去拥抱他，"我的调职提前批下来了！"

许嘉雯悄悄退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她靠在门上，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在胸口蔓延。原来程煜有女朋友，而她却像个傻子一样陷入幻想。

半小时后，许嘉雯穿戴整齐走出房间。程煜和周雅正在厨房做早餐，看起来亲密无间。

"我出去一下。"她简短地说，避开程煜探询的目光。

"要一起吃早餐吗？"周雅热情地问。

"不了，有约。"许嘉雯几乎是逃出了公寓。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几个小时，试图理清思绪。程煜从未隐瞒过有女朋友的事实吗？她回想过去的相处，意识到程煜确实很少谈论私生活。

下午，许嘉雯回到公寓时，发现只有程煜一个人在家。

"周雅呢？"她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去酒店了。"程煜直视着她，"我们需要谈谈。"

许嘉雯假装忙着整理包包："没什么好谈的。恭喜你们团聚。"

"雅雅和我分手六个月了。"程煜突然说，"她今天来是想复合，但我拒绝了。"

许嘉雯的手停在半空："这...不关我的事。"

"当然关你的事。"程煜走近一步，"过去几周，我对你的感觉已经...超出了同事或朋友的范畴。"

许嘉雯终于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喜欢你，许嘉雯。"程煜的声音异常坚定，"也许从电梯里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

许嘉雯的世界仿佛在旋转。她应该高兴的，但理智很快占了上风："这太复杂了。我们是竞争对手，现在又是合作伙伴，还有办公室政治..."

"我知道不简单。"程煜打断她，"但我愿意尝试，如果你也愿意。"

许嘉雯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时间考虑。"

程煜点点头："当然。我会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10 爱的告白

接下来的一周，许嘉雯和程煜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互动。周雅没有再出现，但她的影子似乎仍悬在两人之间。

公司里，项目进入最后阶段，两人不得不密切合作。同事们注意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但没人敢问。

周五下午，总经理突然召见许嘉雯。

"有个消息你应该第一个知道。"总经理笑着说，"星辰广告正式邀请你加入他们，担任亚太区创意总监。薪水翻倍，还有股权。"

许嘉雯震惊地看着他："但...为什么是我？"

"程煜推荐的。"总经理递给她一封信，"他说你是他见过最有才华的创意人，应该拥有更大舞台。"

许嘉雯的手微微发抖。程煜推荐她？这意味着什么？是他想摆脱她，还是...

"不用立刻决定。"总经理说，"但考虑一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下班后，许嘉雯直接回到公寓，发现程煜正在收拾行李。

"你要搬走？"她站在门口问。

程煜转身，表情复杂："我想这样对我们都好。雅雅的事让你不舒服，我理解。"

"你为什么要推荐我去星辰？"许嘉雯直接问道。

程煜停下手中的动作："因为那是你应得的。我不想成为你职业发展的阻碍。"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本想等你自己做决定。"程煜走近她，"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

许嘉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又气又笑的男人，突然一切都明朗了。是的，他们有不同的工作风格和生活习惯；是的，职场恋情充满风险。但有些机会，一生只有一次。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她深吸一口气，"我不去星辰，你也不搬走。我们一起申请成立独立创意工作室，做我们真正相信的作品。"

程煜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认真的？"

"从未如此认真过。"许嘉雯向前一步，"前提是，我们不只是工作伙伴。"

程煜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轻轻将许嘉雯拉入怀中："这个前提我很喜欢。"

当他们的唇终于相触时，许嘉雯明白了一件事：有时候，最不可能的相遇会变成最美好的开始。而她和程煜的故事，才刚刚翻开第一章。

更新时间：2025-04-16 16:4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