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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国际珠宝设计展的聚光灯下，虞小满身着一袭简约的白色长裙，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耳边，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当主持人宣布"破碎与重生"系列的设计师出场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虞小姐，您的这个系列灵感来源于什么呢？"一位记者迫不及待地提问。
虞小满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抚过展柜中那条名为"心之裂痕"的项链，铂金底座上镶嵌着看似随意排列的蓝宝石，却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
"来源于生活给予我们的所有伤痕。"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我们总以为完美才是美的标准，但有时候，正是那些裂痕让生命更加真实、更加璀璨。"
记者们争相提问，闪光灯不断在她眼前闪烁。虞小满从容应对，直到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展厅角落，那个高大的身影让她的呼吸瞬间凝滞。
陆沉。
三年了。他依然如记忆中那般挺拔，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有那双她曾无数次沉醉其中的眼睛，依然深邃如潭。他手中拿着一束蓝色满天星——她曾经最爱的花。
虞小满迅速收回视线，指甲不自觉地掐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她强迫自己继续微笑，回答记者的问题，仿佛那个角落里的男人从未出现过。
但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
三年前，陆氏集团年会上。
作为设计部最年轻的新人，虞小满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穿着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小礼服，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却不料在转身时撞上了一堵"人墙"。
"对不起，我——"她抬头，声音戛然而止。
陆沉。陆氏集团年轻有为的总裁，公司里所有女员工的梦中情人。而现在，她手中的红酒正顺着对方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西装往下流，在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色痕迹。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虞小满能感觉到无数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自己。
"名字。"陆沉开口，声音低沉。
"虞、虞小满。"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已经预见到明天收拾办公桌的场面。
出乎意料的是，陆沉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臂弯里，然后从侍者托盘上拿起另一杯红酒。
"虞小姐，"他举杯示意，"欢迎加入陆氏。"
后来虞小满才知道，陆沉欣赏的是她道歉时不卑不亢的态度——虽然她内心已经吓得半死，但至少表面上维持了镇定。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周后，人事调动通知下来，她被破格提拔为总裁特别助理。
"为什么是我？"她鼓起勇气问新上司。
陆沉从文件中抬头，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设计部提交的新系列缺乏新意，只有你在意见表上写了'不满意'。我需要诚实的人。"
就这样，虞小满开始了与陆沉朝夕相处的工作生活。她发现这位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总裁工作起来专注得可怕，常常忘记吃饭；他看似冷漠，却会记得每个员工的生日；他讨厌阿谀奉承，却欣赏有真才实学的人。
而陆沉，则被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女孩吸引。她会在加班时默默准备他喜欢的黑咖啡；会在会议前准备好所有可能需要的资料；会在所有人都附和时，勇敢提出不同意见。
两颗心在不知不觉中越靠越近，却都没有勇气跨过那条线...
"虞小姐？您还好吗？"记者的声音将虞小满拉回现实。
她眨了眨眼，掩饰住瞬间的失态："抱歉，刚才说到哪里了？"
珠宝展的灯光依然璀璨，人群依然喧闹。虞小满没有再看那个角落，自然也不知道，当她转身离去时，陆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手中的满天星被捏得微微发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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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虞小满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陆沉的声音透过厚重的实木门传来，低沉而冷淡。虞小满推门而入，发现他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肩膀线条紧绷。
"陆总，您找我？"
三个月来，作为总裁特别助理，虞小满已经习惯了陆沉的各种要求——从凌晨三点的紧急会议到周末临时出差。但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同。
陆沉转过身，眉宇间是她从未见过的疲惫。"坐。"
虞小满小心翼翼地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陆沉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放在她面前。
"看看。"
虞小满翻开文件夹，第一页赫然写着"婚姻契约书"几个大字。她的手指一颤，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我需要一个妻子。"陆沉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一份普通合同，"为期一年。作为回报，离婚后你会得到一套市中心的公寓和五百万补偿金。"
虞小满的喉咙发紧，眼前一片模糊。她死死盯着文件上那些冰冷的条款，生怕一抬头就会泄露眼中的泪水。
"为什么是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沉走到她对面坐下，修长的手指交叉放在膝上。"你背景干净，性格合适，最重要的是——"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虞小满咬住下唇。是的，全公司都知道陆沉不近女色，多少名媛千金想接近他都无功而返。他需要一个不会纠缠的契约妻子，而她恰好符合条件。
"我母亲安排了联姻，"陆沉继续道，眉头微蹙，"对方是周氏集团的千金，但我不打算接受这种商业联姻。"
周氏。虞小满心头一跳。近年来迅速崛起的珠宝集团，与陆氏是直接竞争关系。
"所以您需要一个挡箭牌？"她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
陆沉嘴角微微上扬，那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微笑。"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你有权拒绝。"
虞小满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她应该拒绝的。这种荒唐的契约婚姻，这种明码标价的交易。可她想起了过去三个月里，那个会在她加班睡着时轻轻盖上外套的陆沉；那个虽然挑剔却总记得她咖啡喜好的陆沉；那个在电梯故障时第一时间确认她是否安全的陆沉。
"我同意。"她听见自己说。
陆沉似乎有些意外。"不仔细看看条款？"
虞小满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相信陆总不会亏待我。"
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份契约保护了他的利益，却没人保护她最珍贵的东西——那颗早已悄悄属于他的心。
一周后，他们低调地领了结婚证。没有婚礼，没有戒指，只有一纸契约和虞小满偷偷藏在心底的爱意。
"今晚有个家宴，"领证当天，陆沉一边签文件一边通知她，"我母亲想见你。"
虞小满正在整理资料的手一抖，几页纸散落在地。她慌忙蹲下去捡，却听见陆沉补充道："不用紧张，只是走个形式。"
怎么可能不紧张？陆夫人是出了名的挑剔，据说曾把一位名媛千金当场气哭。而她虞小满，不过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连见家长的基本礼仪都不太懂。
晚上七点，虞小满穿着最简单的米色连衣裙，跟着陆沉走进陆家老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一位身着旗袍的贵妇人端坐在主位上，锐利的目光像X光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这就是你选的人？"陆夫人的声音像浸了冰水，"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虞小满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她确实没有戴任何首饰，因为觉得太过刻意。
"妈。"陆沉警告地叫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维护。
"坐吧。"陆夫人抬了抬下巴，"听说你家是开杂货店的？"
虞小满的背脊挺得笔直："是的，夫人。我父母在城西经营一家小超市。"
"呵，"陆夫人轻蔑地笑了笑，"我儿子娶了个收银员。"
餐桌下的手攥成拳头，虞小满保持着微笑："实际上，我是A大设计系毕业，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陆氏录取的。"
"伶牙俐齿。"陆夫人冷哼一声，转向儿子，"周家那边已经很不满了，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沉面无表情地切着牛排："我的婚姻不需要周家批准。"
整个晚餐在陆夫人的刁难中艰难进行。虞小满几乎没吃几口，胃里像是塞了一块石头。离开时，陆夫人甚至没有起身送客，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希望你们能坚持到合约结束。"
回程的车上，虞小满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轻声问："您母亲一直这样吗？"
陆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她对所有人都这样。不用放在心上。"
虞小满抿了抿唇。她很想问，为什么不在你母亲面前维护我？但契约婚姻四个字像一堵墙，让她咽下了所有委屈。
"以后每周五晚上家宴，"陆沉突然说，"这是条件之一。"
虞小满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在下一次见面时表现得更好。
搬进陆沉公寓的第一天，虞小满几乎不敢呼吸。这间位于顶层的豪宅宽敞得令人窒息，黑白灰的色调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你的房间在右边，"陆沉指了指走廊，"我住左边。公共区域有保洁负责，你的私人空间自己打理。"
虞小满拖着行李箱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意外地发现窗外有一个小阳台，正对着城市夜景。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总算找到了一丝归属感。
契约婚姻的生活比想象中平静。工作日他们像普通上司和下属一样相处，周末则各自忙碌。唯一的交集是周五晚上的家宴，以及偶尔需要共同出席的商业活动。
直到某个深夜，虞小满起床喝水，发现书房还亮着灯。她轻轻推开门，看见陆沉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眉间深深的沟壑显示他即使在睡梦中也无法放松。
桌上散落着各种文件和空咖啡杯。虞小满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突然注意到抽屉半开着，里面露出一角药盒。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看了一眼——安眠药，已经吃掉了大半。
第二天晚上，当陆沉又一次工作到深夜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虞小满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
"这是什么？"陆沉皱眉。
"安神茶，"虞小满把杯子放在他手边，"我外婆的配方，比安眠药副作用小。"
陆沉的眼神锐利起来："你翻我抽屉？"
虞小满的脸一下子涨红："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出乎意料的是，陆沉没有继续责备。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眉头舒展了些许。"...谢谢。"
从那天起，每晚十一点，虞小满都会准时出现在书房门口，带着那杯特制的安神茶。陆沉从最初的冷淡到后来的期待，甚至会在她迟到时看一眼手表。
一个月后的商业酒会上，虞小满第一次以"陆太太"的身份亮相。她穿着简约大方的黑色礼服，脖子上戴着陆氏最新系列的项链——陆沉在前一天晚上随手递给她的"道具"。
"陆总，这位就是您的新婚妻子？"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走过来，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陆沉微微点头："周总。这是我太太，虞小满。"
周毅。虞小满立刻认出了这位周氏集团的掌门人，也就是陆沉原本要联姻的那位千金的父亲。
"久仰大名，"周毅握住虞小满的手，力道稍重，"听说虞小姐是设计师？对我们最新发布的'星辰'系列有什么看法？"
虞小满敏锐地注意到陆沉的肌肉微微绷紧。周氏的"星辰"系列与陆氏即将发布的"银河"系列定位极为相似，这明显是试探。
"很惊艳的设计，"她微笑着收回手，"特别是宝石切割工艺，非常独特。"
周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虞小姐好眼力，我们确实采用了新技术。"
陆沉适时地揽住虞小满的腰："失陪了，周总。我们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
离开周毅的听力范围后，陆沉低头在她耳边说："你怎么看出切割工艺不同的？"
他的呼吸拂过耳畔，虞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因为...那是我设计的'银河'系列的核心技术，周氏的样品明显是在模仿。"
陆沉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
那天晚上回家后，陆沉破天荒地没有直接回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上坐下，示意虞小满也坐。
"周毅在打探我们的新品，"他开门见山，"接下来几个月会很关键。作为我的妻子，你可能需要出席更多场合。"
虞小满点点头："我明白。"
"还有，"陆沉犹豫了一下，"我母亲下周生日宴会，需要你准备一份得体的礼物。"
虞小满在心里叹了口气。讨好陆夫人比应付周毅难多了。"有什么建议吗？"
"她喜欢珠宝，"陆沉站起身，"但别太贵重，否则她会觉得你在炫耀。"
回到房间后，虞小满打开日记本，写下今天的感受："今天他叫我'妻子'，虽然是演戏，但我还是可耻地心动了。安神茶他似乎喝习惯了，昨晚我故意没送，他居然发短信问我在哪...这算不算进步？"
写完后，她轻轻抚平纸页，像在抚摸自己那颗不敢言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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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虞小满的指尖被针扎了第七次。她倒吸一口冷气，将受伤的指尖含入口中，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工作台上，那对蓝宝石袖扣已经初具雏形，在台灯下泛着幽深的光泽。
凌晨两点，整个公寓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再次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颗碎钻嵌入底座。这是她偷偷学习了一个月珠宝镶嵌技术的成果，为了陆沉的生日。
"你在做什么？"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背后响起，虞小满手一抖，镊子"当啷"一声掉在工作台上。她猛地转身，看见陆沉穿着睡袍站在门口，眉头微蹙。
"我...我在..."虞小满下意识想挡住工作台，却不小心碰翻了旁边的设计图。
陆沉弯腰捡起图纸，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袖扣？"
"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虞小满的声音细如蚊呐，"不过还没完成..."
陆沉拿起那对半成品袖扣，在灯光下转动观察。虞小满屏住呼吸，等待评判。宝石切割不够完美，镶嵌工艺也略显粗糙，但每一处细节都倾注了她的心意。
"你亲手做的？"陆沉问。
虞小满点点头，心脏砰砰直跳。
陆沉将袖扣放回工作台，表情依然冷淡："不必费心，我母亲会准备正式的生日宴会，你需要的是得体出席，不是手工礼物。"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虞小满头上。她咬着下唇，轻声道："我只是想..."
"早点休息。"陆沉打断她，转身离开，睡袍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房门关上后，虞小满慢慢滑坐在地上，眼眶发热。她捡起那对被遗弃的袖扣，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蓝宝石。也许陆沉说得对，这种手工小玩意儿确实配不上陆氏总裁的身份。
但她还是决定完成它。
陆沉生日宴会在陆家老宅举行。虞小满穿着香槟色礼服，将精心包装的礼盒紧紧攥在手中。宴会厅里觥筹交错，陆沉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接受着各种名贵礼物——限量手表、古董字画、定制西装...
"啊，这就是我儿子的新婚妻子。"陆夫人挽着一位贵妇走来，声音刻意提高，"小满，你给陆沉准备了什么礼物？让大家开开眼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虞小满身上。她感到喉咙发紧，但还是微笑着递出那个蓝色丝绒盒子。
陆沉接过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那对蓝宝石袖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底座上刻着细小的"Y&S"字母。
"这是...你自己做的？"一位名媛掩嘴轻笑，"好...别致啊。"
"宝石成色一般，切割也不够精细，"陆夫人直接拿起一只对着光检查，"这种礼物也拿得出手？"
宴会厅里响起几声窃笑。虞小满的耳根烧得通红，却依然挺直腰背："是的，这是我亲手设计和制作的。我知道它比不上..."
"谢谢。"陆沉突然合上盒子，打断了她的话，"心意到了就好。"
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既没有维护，也没有附和那些嘲笑。虞小满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将盒子放入口袋，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宴会结束后，虞小满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眼睛却红得厉害。她深吸一口气，用冷水拍了拍脸。契约婚姻，她提醒自己，不要奢望太多。
回到客厅时，大部分客人已经离开。陆沉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样品出了问题？我马上回公司。"
挂断电话，他转向虞小满："'银河'系列的样品出现瑕疵，我得回公司处理。"
"我和你一起去。"虞小满不假思索地说。
陆沉皱眉："不必。"
"我是设计师，也许能帮上忙。"她坚持道，眼神坚定。
陆沉看了她几秒，终于点头："随你。"
陆氏集团设计部灯火通明。技术总监李明一脑门汗地迎上来："陆总，主打的项链吊坠在最后测试阶段出现结构问题，宝石固定不稳。"
会议桌上摆着几条样品项链。虞小满拿起一条仔细观察，那是一款造型独特的吊坠，中心宝石被细小的金属爪固定，周围环绕着星轨般的碎钻。
"问题出在这里。"她突然指着金属爪的连接处，"角度偏差了0.5毫米，导致受力不均。长期佩戴会导致宝石松动。"
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明瞪大眼睛："虞助理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我们检测了半天..."
"因为我设计的时候计算过最佳角度。"虞小满拿起笔，在图纸上迅速画出修正方案，"把爪子的长度增加1毫米，同时改变倾斜角度，就能解决。"
陆沉站在她身后，目光在她专注的侧脸和图纸之间来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虞小满——自信、专业、光芒四射。
"按她说的修改。"陆沉对技术团队下令，"通宵也要完成。"
接下来的36小时，整个团队不眠不休。虞小满一直守在生产线旁，和技术人员一起调整参数。陆沉则处理因此产生的连锁反应——推迟发布会、安抚投资人、应对媒体询问...
第三天凌晨，第一批修正后的样品通过所有测试。技术团队欢呼雀跃，虞小满却累得直接趴在会议桌上睡着了。
陆沉走进会议室时，看见她蜷缩在椅子上，长发散落，手里还攥着一支笔。他轻轻取下笔，犹豫片刻，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肩上。
虞小满动了动，但没有醒来。陆沉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突然想起那对被嘲笑的手工袖扣——粗糙却真诚，就像她这个人。
一周后，"银河"系列发布会大获成功。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连一向挑剔的时尚媒体都给予了极高评价。庆功宴上，陆沉罕见地喝了几杯香槟。
虞小满站在角落，看着被众人围绕的陆沉。自从生日宴会后，他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工作。那对袖扣再没出现过，大概已经被丢进了某个抽屉深处。
"虞小姐。"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虞小满吓了一跳，转身发现陆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陆总。"她下意识地站直身体。
陆沉递给她一个黑色礼盒："给你的。"
虞小满疑惑地接过，打开后倒吸一口气——那是一套限量版珠宝设计工具，全球只有50套，她曾在杂志上看到过，价格抵得上她半年工资。
"这...太贵重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你救了'银河'系列。"陆沉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柔和了些，"这是你应得的。"
虞小满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精致的工具，眼眶突然发热。他记得她喜欢设计，记得她的专业能力。这份认可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珍贵。
"谢谢。"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会好好使用它们的。"
陆沉点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那对袖扣...我很抱歉那天没有好好回应。"
虞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母亲习惯了商业社交那套，"陆沉继续说，语气有些不自然，"但手工制作的礼物...很有心意。"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接近道歉的话了。虞小满微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我理解。"
那天晚上，虞小满在日记本上写道："他送了我梦寐以求的设计套装！虽然说是为了工作，但我知道他开始尊重我的专业了。PS：他今天穿的是深蓝色西装，和我袖扣上的蓝宝石颜色一模一样，这是巧合吗？"
而同一时刻，陆沉站在卧室窗前，手中把玩着那对蓝宝石袖扣。月光下，宝石内部仿佛有星辰流转。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将它们放进了首饰盒最上层，而不是最初打算的抽屉深处。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地改变了。陆沉开始询问虞小满对设计的意见，甚至允许她参与了一些小项目的创意会议。而虞小满依然每晚准时出现在书房，带着那杯特制的安神茶。
"新品发布会的邀请函设计好了吗？"一天晚上，陆沉接过茶杯时突然问。
虞小满点点头："设计部已经定稿了，明天给您过目。"
"我想先看看你的想法。"陆沉说，"听说你在大学时拿过平面设计奖。"
虞小满惊讶地睁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陆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迅速补充："人事档案上有写。"
"哦..."虞小满若有所思，"那我今晚做几个方案给您看看。"
回到房间后，她打开电脑，却忍不住回想陆沉的话。她确实在大学得过奖，但那是在校内的一个小比赛，根本不会出现在正式人事档案中...
除非，他特意调查过她。
这个念头让虞小满的心跳加速。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设计。不管陆沉出于什么原因知道这件事，这都是她展示能力的机会。
凌晨三点，她终于完成了三套设计方案，满意地保存文件。正准备睡觉时，手机突然震动——是陆沉的短信。
"还没睡？"
虞小满盯着这条简单的信息，心跳如鼓。这是陆沉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的时间主动联系她。
"刚做完设计方案。"她回复，然后鼓起勇气又发了一条，"您怎么也没睡？"
"失眠。"几乎是立刻回复，"茶喝完了。"
虞小满忍不住笑了。他是在暗示想再喝一杯安神茶吗？
"我给您再泡一杯？"她试探地问。
"不必。明天还有会议，早点休息。"
典型的陆沉式回答——明明是他先发信息，却又突然拉开距离。虞小满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
"晚安，陆总。"她回复道。
手机很快又震动："陆沉。"
虞小满眨了眨眼，不确定他的意思。
"私下可以叫我名字。"又一条信息进来。
虞小满把手机贴在胸前，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这是进步，她告诉自己，虽然微小，但确实存在。
"晚安，陆沉。"她回复道，在心底悄悄补上了一句"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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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陆氏集团周年庆的请柬烫得虞小满指尖发疼。她盯着上面"携夫人出席"的字样，喉咙发紧。这是她第一次以陆太太身份出席如此正式的场合，而陆夫人必定会全程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需要帮你准备礼服吗？"
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小满转身时差点撞上他的胸膛。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领带是她上周送的生日礼物——虽然那天之后他再没提起过那对袖扣。
"不用了，我已经准备好了。"虞小满轻声回答。她花了三个月工资买了一条简约的香槟色长裙，又向闺蜜借了搭配的高跟鞋。
陆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说："明天下午三点，造型师会来公寓。"
"可是——"
"这是工作需要。"他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周年庆有重要客户出席。"
虞小满咽下了拒绝的话。陆沉总是这样，用工作名义安排一切，仿佛承认是为她考虑会要了他的命。
周年庆当晚，虞小满站在全身镜前，几乎认不出自己。造型师将她的黑发挽成优雅的发髻，几缕碎发垂在耳际，香槟色长裙贴合着她纤细的腰线，颈间只戴了一条简单的钻石项链——陆沉半小时前派人送来的"道具"。
"陆太太，该出发了。"司机在门外提醒。
虞小满深吸一口气，拿起手包。陆沉早上就去了公司，说好直接在酒店碰面。
丽思卡尔顿的宴会厅金碧辉煌。虞小满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走进去。水晶吊灯下，衣着华贵的宾客三三两两交谈着，香槟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陆沉，他正与几位董事交谈，侧脸在灯光下棱角分明。
"哟，这不是陆总的'契约太太'吗？"一个尖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虞小满转身，看见三位穿着高定礼服的名媛站在那里，领头的正是周氏集团的千金周莹——陆沉原本要联姻的对象。
"周小姐。"虞小满点头致意，试图绕开她们。
"听说你是设计部的小职员？"周莹拦住她，红唇勾起一抹讥笑，"爬床的姿势一定很特别，才能让陆总破例娶你。"
周围响起几声轻笑。虞小满的耳根发烫，却挺直了背脊："我和陆总是正常恋爱结婚。"
"恋爱？"周莹夸张地挑眉，"陆沉会恋爱？他连和我约会时都在看财务报表。"
虞小满攥紧了手包。她知道不该被这种话影响，但周莹眼中的笃定让她心里发慌。陆沉确实从未说过爱她，甚至连喜欢都没有。
"让开。"她低声说，试图从人群中穿过。
周莹却故意伸脚绊了她一下。虞小满一个踉跄，手中的香槟洒在了裙摆上。
"哎呀，不小心。"周莹假惺惺地道歉，"不过这种平价裙子弄脏了也不心疼吧？"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虞小满站在原地，感到无数目光像针一样刺在身上。她应该反击，应该维护自己的尊严，但此刻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打扰一下。"
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虞小满还未来得及回头，一件西装外套已经披在了她肩上——是陆沉的，带着他特有的冷冽香气。
"裙子很漂亮，可惜被不懂欣赏的人弄脏了。"陆沉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听清。他一只手自然地揽住虞小满的腰，目光冷冷地扫过周莹，"周小姐，需要我提醒你父亲注意周氏的礼仪培训吗？"
周莹的脸色瞬间煞白。
陆沉没有再看她，而是转向虞小满，做了一个让全场震惊的动作——他微微弯腰，伸出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夫人？"
音乐恰好在这时切换为一支华尔兹。虞小满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沉在众人面前邀她跳舞？这超出了契约婚姻的范畴。
"我...不太会跳。"她小声说。
"跟着我就好。"陆沉的声音罕见的温和。
虞小满将手放入他的掌心，立刻被温暖包裹。陆沉带着她滑入舞池，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别低头。"陆沉在她耳边轻声道，"看着我。"
虞小满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陆沉的手稳稳托着她的腰，引领她随着音乐旋转。他的舞步优雅而有力，让她这个初学者也能轻松跟上。
"谢谢。"她小声说，"其实你不必这样..."
"周氏最近在挖我们墙角。"陆沉的声音很轻，嘴唇几乎贴在她耳边，"需要给他们一个警告。"
原来如此。虞小满心里那点小小的雀跃瞬间冷却。又是为了工作，为了商业策略。她早该知道的。
"我明白了。"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演得很到位。"
陆沉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音乐在这时达到了高潮。他带着她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旋转，虞小满的裙摆如花朵般绽放。灯光下，她看见陆沉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透过她看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舞曲结束，掌声响起。陆沉松开她的手，却又立刻牵住："去见几个客户。"
整个晚上，陆沉都没有放开她的手。虞小满跟在他身边，被介绍给各种重要客户时，听到的都是"我太太"，而不是"陆太太"。这种微妙的不同让她心跳加速，尽管理智告诉她这不过是表演的一部分。
宴会结束后，回程的车里一片沉默。虞小满偷偷瞄了一眼驾驶座上的陆沉，他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今晚...谢谢你解围。"她试探着开口。
陆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直接报我的名字。"
虞小满眨了眨眼："报你的名字？"
"你是我陆沉的妻子。"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没人有资格嘲笑你。"
这句话在虞小满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转过头看向窗外，怕自己眼中的情绪泄露太多。
"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停车时，陆沉突然说。
虞小满惊讶地转头："不用了，我可以——"
"八点，别迟到。"他已经下车，留给她一个不容拒绝的背影。
第二天早晨，虞小满七点半就收拾好在客厅等待。她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成马尾。陆沉从卧室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西装，手里拿着两个纸袋。
"早餐。"他将其中一个递给她，"车上吃。"
纸袋里是一个火腿鸡蛋三明治和一杯热豆浆——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搭配。虞小满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陆沉发动车子，目视前方："你办公桌抽屉里常备这个组合。"
虞小满咬了一口三明治，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连这种小细节都注意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真的每天准时送她上班，有时还会带早餐。虞小满逐渐习惯了这种新常态，甚至开始期待早晨的车程——那是他们少数能轻松交谈的时刻。
"为什么突然这么...体贴？"一个月后的某个早晨，虞小满终于忍不住问。
陆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顿了顿："契约婚姻也需要一定程度的表演。如果员工看到我们从不一起出现，会有闲话。"
原来如此。虞小满低下头，默默吃完剩下的三明治。她早该知道，陆沉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的目的，从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
到公司后，她像往常一样准备去设计部，却被陆沉叫住："十点来我办公室，白薇设计师要讨论新系列。"
白薇。这个名字让虞小满心里一紧。白薇是陆氏的王牌设计师，刚从巴黎进修回来，美丽优雅，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她和陆沉是大学同学。
"好的。"虞小满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十点整，她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白薇已经坐在会客区，一袭白色连衣裙，正笑着和陆沉交谈。看到虞小满进来，陆沉只是点了点头："坐。白薇在介绍她的新构想。"
整个会议中，虞小满都安静地做着笔记。白薇的设计确实出色，但更让她在意的是陆沉看白薇的眼神——那种纯粹的欣赏和信任，是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
"小满，你觉得呢？"白薇突然转向她。
虞小满一愣："我？"
"陆总说你眼光独到。"白薇微笑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她看向陆沉，后者正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虞小满深吸一口气，专业素养战胜了私人情绪："我觉得流线型部分可以再柔和一些，毕竟目标客户是年轻女性..."
会议结束后，白薇热情地邀请虞小满共进午餐，但她婉拒了。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下午，虞小满去总裁办公室送文件，发现陆沉不在。他的办公桌上摊开着几份设计图，旁边还有一本素描本。她本不该多看，但风吹起的一页上，赫然是她的侧脸速写。
虞小满的心跳骤然加速。她小心翼翼地翻看那本素描本——全是设计草图，但在页边空白处，随处可见她的身影：低头画图的她，喝咖啡的她，微笑的她...每一笔都那么生动，仿佛作画之人曾长久地凝视过这些表情。
"找什么？"
陆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虞小满手一抖，素描本掉在地上，正好翻到最新的一页——那是她在周年庆上跳舞时的样子，裙摆飞扬，眼神明亮。
"对不起，我只是..."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陆沉弯腰捡起素描本，表情莫测："会议记录做完了？"
他在转移话题。虞小满点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了办公室。
那天晚上，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书房送安神茶。十一点半，手机震动，陆沉的短信："茶？"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让虞小满眼眶发热。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泡了一杯送到书房。陆沉接过茶杯时，他们的手指短暂相触，像是有电流穿过。
"今天看到的..."陆沉开口，又停顿，"只是随手画的。"
虞小满点点头："我明白。白设计师很优秀。"
陆沉皱眉："白薇？"
"你们看起来很...合拍。"虞小满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陆沉放下茶杯，突然站起身，逼近她："你在意？"
虞小满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我...作为你的妻子，当然要在意形象..."她结结巴巴地说。
陆沉的眼神暗了暗，后退一步："当然。契约义务。"
他转身回到座位，气氛瞬间冷却。虞小满默默退出书房，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第二天午休时，虞小满独自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吃饭。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在她对面坐下——周毅。
"虞小姐，一个人？"他微笑着，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虞小满警惕地看着他："周总有事？"
"只是好奇，"周毅压低声音，"陆沉有没有告诉你，他和白薇的故事？"
虞小满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巾纸："什么故事？"
"大学时的恋人。"周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白薇出国后分手，现在她回来了...男人嘛，总是对初恋念念不忘。"
虞小满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周总想说什么？"
"只是好心提醒。"周毅站起身，"契约婚姻而已，别陷得太深。毕竟...他心里一直有别人。"
周毅离开后，虞小满坐在原地，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告诉自己不要相信对手公司的挑拨，但那些素描、那些眼神...陆沉真的只是"随手"画她吗？还是说，她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在正主回来前的临时选择？
回到公司后，虞小满鬼使神差地去了设计部档案室。她翻出十年前的校刊，在毕业设计特辑里找到了陆沉和白薇的照片——他们站在一起，年轻的面容上洋溢着笑容，看起来那么般配。
合上校刊时，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在封面上。虞小满迅速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契约婚姻，她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奢望太多。
但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上写下的却是："今天看到他为我的素描，每一笔都那么温柔。如果他心里真的有别人，为什么还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还要记得我喜欢吃什么早餐？为什么要在所有人面前牵起我的手？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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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暴雨敲打着窗户，虞小满小跑着冲进公寓大堂，还是被淋湿了半边身子。她抖了抖伞上的水珠，突然听见一声微弱的"喵呜"。
大堂角落的纸箱里，一只灰白相间的幼猫瑟瑟发抖，蓝眼睛在昏暗灯光下像两颗宝石。虞小满蹲下身，小心地伸出手。小猫警惕地后退，却又冷得直打颤。
"可怜的小东西..."她轻声说，脱下外套裹住小猫。小家伙出奇地温顺，只是轻轻"喵"了一声，便蜷缩进她的臂弯。
虞小满抱着猫站在电梯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陆沉讨厌任何打乱他秩序的事物，而一只流浪猫显然属于此类。她咬了咬下唇，决定先帮小猫擦干身子，明天再找领养。
推开门，公寓里一片漆黑。陆沉出差去了新加坡，要三天后才回来。虞小满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打开灯——
"你回来了。"
陆沉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吓得虞小满差点跳起来。他坐在沙发上，领带松开，面前摊着几份文件，看起来疲惫不堪。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虞小满下意识把小猫藏在身后。
"会议提前结束了。"陆沉揉了揉眉心，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衣服上，"怎么淋成这样？"
"忘带伞了。"虞小满悄悄往自己房间移动。
就在这时，小猫不合时宜地"喵"了一声。
陆沉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那是什么？"
虞小满硬着头皮把小猫拿出来："在大堂发现的，它淋湿了，我只是..."
"不行。"陆沉斩钉截铁地打断，"明天送走。"
"它很乖的，就一晚..."虞小满恳求道，不自觉地用指尖轻抚小猫的脑袋。
陆沉站起身，大步走来。虞小满以为他要直接把猫扔出去，却见他突然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只小猫。
"蓝眼睛..."他喃喃道，声音里有一丝虞小满从未听过的颤抖。
小猫似乎感应到什么，从虞小满手中挣脱，轻盈地跳到地上，慢慢走向陆沉。令人惊讶的是，陆沉没有后退，而是缓缓蹲下身，伸出了一只手。
小猫嗅了嗅他的手指，然后——蹭了蹭他的掌心。
"灰白相间，蓝眼睛..."陆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和雪花一模一样。"
"雪花？"虞小满好奇地问。
陆沉没有立即回答。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猫，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它需要兽医检查。"
虞小满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可以留下它？"
"今晚。"陆沉强调，但眼神已经软化，"我认识一位宠物医生，现在打电话请他过来。"
一小时后，兽医检查完毕："大约三个月大，健康，是个小姑娘。需要打疫苗和驱虫。"
虞小满忙着记注意事项，没注意到陆沉一直盯着小猫出神。送走兽医后，她准备了些温牛奶和鱼肉，小猫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雪花是谁？"她忍不住问。
陆沉坐在沙发另一端，手指无意识地轻抚小猫的背脊："我小时候养的猫。灰白相间，蓝眼睛...母亲讨厌动物，但我偷偷养在花园小屋。"
虞小满屏住呼吸。陆沉几乎从不提起自己的童年。
"十二岁那年，母亲发现了它。"陆沉的声音平静，但指节已经泛白，"我放学回来时...它已经不在了。"
虞小满的心猛地揪紧。她想象着小陆沉孤独地站在空荡荡的花园里，无处安放的悲伤。
"我很抱歉..."她轻声说。
陆沉摇摇头，突然站起身："给它取个名字吧。明天我让人准备猫砂和玩具。"
虞小满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你不是说只留一晚吗？"
"它很像雪花。"陆沉头也不回地说，仿佛这就是全部理由，"别让它进我书房。"
那天晚上，虞小满把小猫安置在自己房间的临时小窝里。半夜，她起床喝水，经过客厅时，看到一幕让她心脏停跳的画面——
陆沉穿着睡袍，坐在月光下的窗台前，小猫蜷在他膝上。他低着头，手指轻轻梳理着小猫的毛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虞小满悄悄退回走廊，不忍打扰这私密的一刻。她终于明白，陆沉坚硬外壳下，藏着多么柔软的内核。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多了一张纸条："叫它云朵。——V"
虞小满微笑着把纸条收进抽屉，那里已经攒了一小叠类似的便签——"早餐在微波炉"、"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设计不错"...
云朵很快成了公寓的第三位居民。陆沉表面上对它爱答不理，但虞小满不止一次发现他偷偷给小猫喂零食，甚至允许它在书房小憩——那个号称"禁地"的地方。
一周后的深夜，虞小满被一阵挠门声惊醒。打开门，云朵焦急地在门口转圈，然后跑向陆沉的卧室。她跟过去，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陆沉？"她轻轻敲门，"你还好吗？"
没有回应。虞小满犹豫片刻，推开门——陆沉蜷缩在床上，脸色潮红，额头上布满冷汗。她伸手一摸，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她惊呼，立刻去拿医药箱。
温度计显示39.5度。虞小满手忙脚乱地找退烧药，用湿毛巾敷在他额头上。陆沉半梦半醒，眉头紧锁，嘴唇干裂。
"别...告诉母亲..."他含糊地说。
"嘘，别说话。"虞小满轻轻扶起他，喂他吃药，"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下午...机场..."陆沉的声音虚弱得不像他，"头疼..."
虞小满这才想起他今天刚从香港飞回来。她责备自己的疏忽，整晚守在床边，定时换冰毛巾，喂水。云朵也反常地安静，蜷在床尾一动不动。
凌晨三点，陆沉的烧终于退了些。虞小满累得趴在床边打盹，突然感觉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小满..."陆沉的声音沙哑而温柔，"别走..."
她抬起头，对上他迷蒙的眼睛。高烧中的陆沉看起来如此不同，眼神柔软，毫无防备。
"我在这儿。"她握住他的手，"你需要休息。"
陆沉却固执地摇头："一直...在找你..."
"找我？"虞小满困惑地问。
"十年..."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设计大赛...蓝色连衣裙..."
虞小满的心跳漏了一拍。十年前，她确实参加过一场青年设计大赛，穿着妈妈做的蓝色连衣裙...但那是个小型比赛，陆沉怎么会知道？
"你认错人了。"她轻声说，试图抽回手。
陆沉却突然用力抓住她："不...是你...一直是你..."
他的眼神炽热，即使在高烧中也让她心跳加速。然后，他说出了让虞小满血液凝固的话：
"我爱你...小满..."
下一秒，他又陷入昏睡，留下虞小满呆坐在床边，心脏狂跳。这是发烧说胡话，还是...？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虞小满在椅子上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毯子。床上空空如也，只有云朵在舔爪子。
浴室传来水声。不一会儿，陆沉走出来，已经换好西装，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外，看不出昨晚的脆弱。
"你感觉怎么样？"虞小满紧张地问。
"好多了。"陆沉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谢谢照顾。"
他走向咖啡机，动作流畅得仿佛昨晚那个说"我爱你"的人根本不是他。虞小满攥紧了手中的毯子。
"昨晚...你说了一些话..."她试探着开口。
陆沉背对着她，肩膀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高烧胡言，不必在意。"
"你说你爱我。"虞小满直接说道，心跳如擂鼓。
陆沉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深不可测的平静："病人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
虞小满低下头，感到一阵刺痛。她早该知道的，那只是高烧中的幻觉。
"我请了半天假。"陆沉转移话题，"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
虞小满默默点头，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就在她握住门把手时，陆沉突然说：
"云朵...谢谢。"
她转身，看到他正轻抚小猫的脑袋，眼神柔和。那一瞬间，昨晚那个说"我爱你"的陆沉似乎又回来了。
但等她眨眨眼，他已经恢复了常态，拿起文件开始工作。
两周后，虞小满的设计作品获得了行业新人奖。消息公布时，整个设计部都为她欢呼，只有陆沉毫无表示，甚至在她兴奋地告诉他时，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恭喜"。
"我以为你会更高兴一点。"虞小满忍不住说，"毕竟这是你公司的荣誉。"
陆沉从文件中抬头："工作场合不宜表现个人情绪。"
虞小满失望地离开。那天晚上，她特意做了陆沉喜欢的菜，但他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只匆匆吃了几口就进了书房。
"获奖作品都被买走了。"第二天，同事悄悄告诉她，"神秘收藏家，出价是估价的五倍！"
虞小满惊讶不已。谁会花这么多钱买一个新人的作品？她试图打听买家信息，但画廊守口如瓶。
回家后，她发现陆沉难得准时下班，正在喂云朵。
"听说有人高价买了我所有获奖作品。"她试探地说，"你知道是谁吗？"
陆沉头也不抬："商业机密。"
虞小满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就在这时，她听到陆沉轻声补充："它们值得被好好收藏。"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但当她回头时，陆沉已经走开了，只留下云朵歪着头看她，仿佛在说"这个人类真难懂"。
那天晚上，虞小满在日记中写道："他说'我爱你'又否认，买下我的作品却不肯承认。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PS：云朵今天把他的钢笔推到地上，他居然没生气，只是叹了口气说'跟你妈妈一样淘气'...他叫我'妈妈'？那他是'爸爸'吗？这个联想让我脸红了..."
而同一时刻，陆沉站在书房窗前，手中拿着虞小满获奖作品的相册。月光下，他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照片，眼神是从未在人前显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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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虞小满跪在衣帽间的地板上，整理着换季衣物。云朵在她脚边打滚，玩着一颗掉落的纽扣。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给这个平凡的周末早晨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
"别玩这个，小心吞下去。"她轻轻从猫咪嘴里取出纽扣，换来一声不满的"喵"。
抽屉最深处，一个文件夹引起了她的注意。虞小满抽出来，发现是那份被遗忘已久的婚姻契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它。纸张已经有些泛黄，陆沉凌厉的签名和她略显紧张的笔迹并列在一起，像两个世界的碰撞。
"还有一个月啊..."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契约上的截止日期。
一年前签下这份契约时，她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现在才知道，心是不受契约约束的。过去几个月里，陆沉那些若即若离的温柔，那些似是而非的暧昧，早已让她泥足深陷。
云朵突然跳到她膝上，打断了她的思绪。虞小满揉了揉猫咪的小脑袋："你说，我该再试一次吗？"
猫咪当然不会回答，只是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虞小满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要为结婚纪念日准备一个惊喜——不是契约签订日，而是他们真正领证的那天。如果陆沉有一丝动摇，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接下来的两周，她利用午休时间偷偷设计了一条项链，取名为"破碎之心"。主体是一颗被金线缠绕的蓝宝石，看似破碎却有完整的内部结构，象征她外表坚强内心破碎的状态。她找相熟的金工师傅帮忙制作，准备在纪念日那天送给陆沉。
纪念日前一天，虞小满提前下班回家布置。她在餐桌上摆好蜡烛，冰箱里准备了陆沉喜欢的菜，甚至鼓起勇气买了一瓶红酒。项链盒就放在她的口袋里，随时准备拿出来。
六点，七点，八点...陆沉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虞小满坐在餐桌前，看着蜡烛一点点变短。九点半，门口终于传来响动。
她跳起来整理头发，却在听到陆沉的声音时僵住了——他在打电话，语气轻松得反常。
"...明天就满一年了...是的，契约结束后就自由了...母亲不必担心，一切按计划进行..."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心上。虞小满踉跄后退，碰倒了手边的红酒杯。鲜红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像极了心口淌出的血。
"小满？"陆沉出现在厨房门口，手机还贴在耳边，眉头微皱，"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虞小满迅速转身，假装在清理洒出的红酒："刚、刚好打翻了..."
陆沉挂断电话，走近了几步："这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做点吃的。"她强撑着微笑，手在发抖，"你吃过了吗？"
"嗯，和客户。"陆沉扫了一眼桌上的布置，眼神复杂，"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设计稿交上去了，所以..."虞小满的声音越来越小。口袋里的项链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皮肤。
陆沉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径直走向书房："我还有工作，你先休息吧。"
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一道闸门，虞小满的泪水终于决堤。她跌坐在椅子上，无声地哭泣。原来在他心里，这一年只是一场即将到期的契约，而她所有的期待和爱意，不过是一厢情愿的笑话。
第二天清晨，虞小满红肿着眼睛去上班。她彻夜未眠，最终做出了决定——提前结束这场荒唐的契约。既然他的心永远不会属于她，至少保留最后的尊严，主动离开。
公司前台叫住她："虞设计师，周氏集团有人送了这个过来，说是您落在他们公司的。"
虞小满困惑地接过信封："我没去过周氏啊..."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她站在公司资料室，手里拿着"银河"系列的核心设计图，对面站着周氏的技术总监。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像是秘密交接。
"这不可能！"虞小满惊呼，"我从来没有——"
"虞小满！"陆沉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到我办公室来。现在。"
总裁办公室里气压低得可怕。陆沉将一叠照片摔在桌上——全是同样的场景，不同角度的"证据"。
"解释。"他双眼赤红，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虞小满的手抖得厉害："这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泄露过公司机密！这些照片是合成的，我——"
"够了！"陆沉猛地拍桌，"周毅刚打电话'感谢'我们的慷慨！你知道这个系列投入了多少？十亿！全完了！"
"你相信我，陆沉，"虞小满声音哽咽，"我怎么可能背叛你？"
"背叛？"陆沉冷笑，"我们之间只有契约，何来背叛？"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她。虞小满挺直腰背，擦干眼泪："你说得对，只是契约。既然如此，我辞职。离婚协议会快递给你。"
她转身离开，没有看到陆沉瞬间苍白的脸色。
回到家，虞小满机械地收拾行李。云朵不安地跟在她脚边，喵喵叫着。她抱起猫咪，泪水滴在它柔软的毛发上："对不起，不能带你走了..."
她留下离婚协议，还有那张"破碎之心"的设计图。这项链永远不会被制作出来了，就像她的爱情，永远不会有结果。
最后一个动作是取出手机卡，折断，扔进垃圾桶。从今天起，虞小满要从陆沉的世界彻底消失。
陆沉回到家时已是深夜。整间公寓漆黑一片，没有往日的灯光，没有那杯温热的安神茶。他打开灯，看到餐桌上的信封，心里突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离婚协议。她签好了名，没有要求任何补偿。旁边是一张设计图，标注着"破碎之心——给我永远得不到的爱"。
陆沉的双腿突然失去力气，跌坐在椅子上。他掏出手机拨打虞小满的号码，却只听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的冰冷提示。
书房的保险箱里，那份被虞小满看到的契约下面，还藏着一份修改协议——他早已删除了期限条款，改为"永久有效"。他本想在今天告诉她的...
窗外开始下雨，陆沉站在虞小满空荡荡的房间里，手中攥着那条她忘记带走的蓝色发带。云朵蹭着他的脚踝，发出哀伤的呜咽。
他输了，输给了自己的犹豫、猜疑和该死的自尊。而现在，他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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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雨水拍打着窗户，陆沉站在虞小满曾经的卧室门口，手中攥着一本被遗忘的日记。云朵蜷在他脚边，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也在思念那个温柔的女主人。
三天了。虞小满已经消失了整整三天。
陆沉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日期是一年前他们刚结婚的时候。虞小满清秀的字迹填满纸页：
"今天成了陆太太，虽然是契约婚姻，但能每天见到他，已经很幸福了。他今天穿深蓝色西装，和我幻想中婚礼上的新郎一模一样..."
陆沉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从未想过，在他以为只是演戏的婚姻里，虞小满竟藏着这样真挚的感情。
他快速翻动着页面，每一页都像一把刀，剜着他的心。
"今晚又给他做了安神茶，他居然说'谢谢'！进步了！偷偷拍了他睡着的侧脸，存在手机里当护身符..."
"陆夫人今天又刁难我，说我不配上她儿子的床。其实她说得对，我们连手都没牵过，算什么夫妻..."
"他买下了我所有的获奖作品！虽然不承认，但李秘书说漏嘴了。开心得睡不着，把设计图画了一整夜..."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虞小满离开前一天，字迹有些凌乱，还有几处被水渍晕开的痕迹：
"契约快到期了，决定最后试一次。准备了'破碎之心'项链，想告诉他我的心早就属于他了...如果他拒绝，我会安静离开，不让他为难..."
日记本从陆沉手中滑落。他双膝跪地，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骨头。云朵跳到他膝上，用脑袋蹭他的下巴，像是在安慰。
"我搞砸了..."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我把她弄丢了..."
第二天，陆沉顶着通红的双眼来到公司。他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设计部，找到虞小满的工位。同事们惊讶地看着这位向来冷静自持的总裁，像疯了一样翻找每一个抽屉。
"陆总，您找什么？"设计部主管小心翼翼地问。
"她的设计草图，"陆沉声音嘶哑，"所有没完成的作品。"
在技术部的帮助下，他们恢复了虞小满电脑里被删除的文件。陆沉一张张查看那些设计图，突然停在一张被标记为"有瑕疵"的图纸前。
"这不是她的笔迹。"他指着图纸角落的修改备注，"她从来不用红色做标注。"
放大比对后发现，至少有十几处关键参数被人为修改过，而修改时间正是样品出问题前一天。更令人震惊的是，安保系统显示那天深夜，有人用虞小满的门卡进入了资料室——而当时她明明在家。
陆沉冲回家，调出了过去一个月的家庭监控录像。画面中，他母亲和周毅在书房密谈：
"只要把参数改错，样品就会出问题。"周毅的声音清晰可闻，"到时候把责任推给那丫头，陆沉一定会相信您而不是她。"
"她配不上我儿子。"陆夫人冷冷地说，"契约到期就滚蛋。"
陆沉一拳砸在屏幕上，指关节渗出鲜血。他想起那天对虞小满的怒吼，想起她说"你相信我"时眼中的绝望...而他，选择了相信那些处心积虑的谎言。
接下来的日子，陆沉动用了所有关系寻找虞小满，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银行账户没有动过，身份证没有使用记录，连社保都停缴了。
一个月后，陆沉在虞小满父母经营的小超市外守了一整天，终于等到她母亲出来倒垃圾。
"阿姨..."他声音哽咽，"求您告诉我小满在哪里。"
虞妈妈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责备："她没联系我们。如果联系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伤她太深了。"
陆沉低下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我知道。我只想当面道歉..."
"晚了。"虞妈妈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她留了句话给你——'那杯茶，别再喝凉的'。"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陆沉心里。虞小满临走前，还在担心他的安神茶...
三年后。巴黎国际珠宝设计展。
陆沉站在展厅角落，手中捧着一束蓝色满天星。三十岁的他眼角已有了细纹，眉宇间的冷峻被沧桑取代。这三年来，他从未放弃寻找，却始终没有虞小满的消息。直到上周，助理兴奋地冲进办公室：
"找到了！虞小姐在巴黎！她改了名字，叫Mancy Yu，刚获得国际新锐设计师奖！"
而现在，她就站在不远处，被记者和买家团团围住。曾经的齐肩发已长及腰间，一袭简约的白色裤装衬得她越发干练自信。她微笑着回答问题，眼神明亮，举手投足间尽是成熟女性的魅力。
这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忐忑不安的虞小满了。
陆沉等到人群散去，才鼓起勇气走上前："恭喜你，虞设计师。"
虞小满转身，笑容瞬间凝固。她后退一步，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展台边缘："陆...总。"
这个生疏的称呼刺痛了陆沉。他递出那束满天星："还记得吗？你最喜欢的花。"
虞小满没有接，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有事吗？"
"我..."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陆沉最终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虞小满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过去的事了。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事，我先失陪了。"
"小满！"陆沉抓住她的手腕，又立刻松开，"给我五分钟，求你。"
虞小满看了看手表："三分钟。那边有咖啡厅。"
咖啡厅里，陆沉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当年陷害你的证据，还有...我母亲的道歉信。"
虞小满没有翻开，只是轻轻搅动着咖啡："都过去了。其实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那次打击，我可能永远没勇气走出来，创立自己的品牌。"
"我知道道歉弥补不了什么，"陆沉声音低沉，"这三年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呢？"虞小满终于抬眼看他，"契约早就结束了。"
"不是契约！"陆沉失控地提高了声音，引来周围人的侧目。他深吸一口气，"我从没把那当契约...我只是个不会表达的混蛋。"
虞小满站起身："时间到了。我明天回纽约，有个重要客户..."
"让我补偿你。"陆沉几乎是哀求地说，"任何方式都可以。"
虞小满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我不需要补偿。陆沉，我已经不恨你了，但也仅此而已。"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陆沉没有追上去。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配。
第二天清晨，虞小满在酒店前台收到一个包裹——一大束蓝色满天星，上面附着一张卡片："一路平安。——一个悔恨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花带上了飞机。
回到纽约的公寓，虞小满将花插进花瓶，盯着看了很久。这种花在纽约很难买，他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一周后，又一束满天星送到她的工作室，卡片上写着："看到《珠宝世界》对你的专访，设计理念很精彩。"
这次的字迹有些熟悉。虞小满将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突然想起什么，从书柜深处找出一叠旧便签——是陆沉以前留给她的那些"早餐在微波炉"、"今晚有应酬"...
字迹一模一样。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第三周，卡片内容变了："云朵很想你。它现在胖得像只小猪，兽医说要减肥。"
虞小满忍不住笑了，眼前浮现那只灰白相间的小猫。她拿起笔想写回信，又放下了。不能心软，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但当晚的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公寓，陆沉在厨房做早餐，云朵在她脚边打转...
第四束花送来时，纽约下着大雨。卡片被淋湿了一点，但字迹依然清晰："记得带伞，别像以前总忘记。"
虞小满的指尖微微发抖。他还记得这种小事？
接下来的两个月，每周一束满天星从不间断。卡片内容有时是简单的问候，有时是对她新作品的赞赏，甚至还有对她喜欢的那家咖啡店关门的提醒...就像一场沉默而固执的守候。
第十二束花送来那天，虞小满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花店留下的电话："请问订花人的联系方式是？"
"抱歉，客户要求保密。"花店老板回答，"但他留了句话，说如果您问起，就告诉您——'那杯茶，我再也喝不到热的了'。"
虞小满挂断电话，泪水夺眶而出。这是她留给母亲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对陆沉最隐秘的牵挂...
当晚，她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陆沉在办公室收到一个快递。拆开后，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一张珠宝设计展的邀请函，地点纽约，设计师名字赫然是"Mancy Yu"。
邀请函背面写着一行小字："展会结束后，有一杯热茶在等你。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陆沉将邀请函贴在胸前，三年来第一次，感到心脏重新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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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纽约的冬天来得又急又猛。虞小满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看着第一场雪轻轻覆盖街道。三个月了，自从她给陆沉寄去那张邀请函后，两人保持着一种奇妙的默契——他每周依然送花，她偶尔回复简讯，但谁都没有提起那杯"热茶"的约定。
"Mancy！出事了！"助理艾米丽慌张地冲进来，手里举着平板电脑，"《珠宝时报》指控我们新系列的灵感抄袭周氏去年的作品！"
虞小满接过平板，屏幕上并排展示着她的"重生"系列和周氏的"永恒"系列，确实有几分相似。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有人骂她"剽窃"，有人翻出她当年"泄露商业机密"的旧账。
"这不可能..."虞小满的手指冰凉，"'重生'是我在巴黎就开始构思的，怎么可能抄袭？"
"周氏已经发了律师函，"艾米丽咬着嘴唇，"时尚百货说要暂停合作..."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全是媒体询问和合作伙伴的质疑。虞小满强作镇定地一一应对，但心里清楚，这种丑闻对小工作室可能是致命的。
傍晚，她疲惫地回到公寓，发现门口放着一束蓝色满天星——比往常的花束大了一倍。卡片上只有一行字："明早九点，穿你第一次获奖那条蓝裙子。一切交给我。"
虞小满的心跳加速。三年过去，陆沉还是记得她每次重要场合都穿那条幸运蓝裙。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发了条简讯："你要做什么？"
回复几乎是即时的："做我三年前就该做的事。"
第二天早晨，虞小满如约穿上蓝裙子，九点整，门铃响起。门外不是送花小哥，而是陆沉本人。他穿着深蓝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似乎一夜未眠。
"准备好了吗？"他轻声问，目光在她裙子上停留了几秒，"很适合你。"
虞小满点点头，心跳如擂鼓。陆沉的车就停在楼下，司机载他们直奔《珠宝时报》总部。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车上，虞小满忍不住问。
陆沉打开文件袋："这是你三年前'破碎之心'的原始设计图，日期早于周氏任何类似作品。这是你在巴黎工作室的创作过程录像。还有这个——"他取出一份鉴定报告，"周氏'永恒'系列使用的宝石经过特殊处理，会随着时间褪色，而你的'重生'采用了我...陆氏新研发的永久保色技术。"
虞小满震惊地翻看这些资料："你怎么会有我的设计图？"
"我一直保存着，"陆沉的声音很低，"所有你留下的东西。"
《珠宝时报》的会议室里，主编和几位记者严阵以待。虞小满紧张地攥紧了裙角，陆沉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然后站起身，将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
"作为陆氏集团CEO，我正式声明，Mancy Yu的'重生'系列是原创设计。"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相反，我们有理由怀疑周氏窃取了早期商业机密。"
屏幕上展示出一系列证据，最重磅的是一段监控视频——周毅的助理潜入陆氏设计部，用U盘拷贝文件的画面。
"这段视频三年前就该公开，"陆沉看向虞小满，眼中满是歉意，"但因为我的愚蠢，让无辜的人承担了责任。"
记者们哗然，问题如潮水般涌来。陆沉一一应对，甚至不惜透露陆氏与周氏的商业纠纷细节。虞小满看着他游刃有余地掌控全场，突然意识到他正在牺牲什么——公开与周氏为敌，意味着陆氏将面临一场恶战。
发布会结束后，周氏的股价应声下跌，而虞小满的工作室电话被打爆——全是订单和合作邀请。
"谢谢你。"回程车上，虞小满真诚地说，"但这样公开与周氏对立，陆氏会损失很多。"
陆沉摇摇头："比起三年前你失去的，这些算什么。"
他送她到工作室门口，却没有下车的意思："我下午的飞机回上海。那杯茶...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看着他疲惫的侧脸，虞小满突然有些不忍："要不要进来喝杯咖啡再走？"
陆沉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摇头："下次吧。你今天的表现很棒，设计师虞小满。"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虞小满心里空落落的。这次他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
两周后，虞小满正在准备新订单的设计图，艾米丽突然冲进来："Mancy！刚收到消息，陆氏集团的CEO住院了！上海那边媒体说是过度劳累引发的心律不齐！"
虞小满手中的笔掉在地上。她立刻拨通了陆沉的电话，接听的却是李秘书："虞小姐？陆总昏迷前说不要通知您...他现在在华山医院..."
挂断电话，虞小满的手指抖得几乎订不了机票。三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回——陆沉发高烧时紧握她的手，说"我爱你"的样子；他在书房熬夜工作到天明的背影；他喝下她泡的安神茶时微微舒展的眉头...
二十小时的飞行像是漫长的折磨。当虞小满拖着行李箱冲进医院病房时，眼前的景象让她鼻子一酸——陆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背上插着点滴，床头柜上放着的竟是她的照片。
李秘书站起身，惊讶地看着她："虞小姐！您真的来了..."
"他怎么样？"虞小满轻声问，目光无法从陆沉消瘦的脸上移开。
"劳累过度，加上长期失眠。"李秘书叹了口气，"这三年来，陆总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一天。他总说...还有工作没做完。"
虞小满轻轻坐在床边，手指颤抖着抚上陆沉的脸颊。他瘦了好多，眼下是深深的阴影，连在睡梦中眉头都紧锁着。
"陆夫人马上就到，"李秘书小声说，"她不知道您来..."
"没关系。"虞小满深吸一口气，"我不会走的。"
李秘书离开后，虞小满才注意到病房的细节——墙上贴着她的设计海报，床头柜抽屉半开着，里面是一本剪报集，全是关于她的报道。她轻轻翻开，发现每一篇都被仔细标注了日期，有些边角还有陆沉的字迹："骄傲"、"想她"、"这条裙子很适合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虞小满俯身，在陆沉耳边轻声说："我来了，陆沉。你的小满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沉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门突然被推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站在门口——陆夫人。三年过去，她依然气场强大，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皱纹。看到虞小满，她明显愣住了。
"你..."陆夫人的目光在虞小满和病床之间来回，"你怎么在这里？"
虞小满站起身，不卑不亢："我来看看他。"
陆夫人走近病床，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注意到床头虞小满的照片，又看了看抽屉里的剪报集，表情复杂。
"他一直...没放下你。"陆夫人突然说，声音有些哑，"换了所有助理，就因为你曾说过他们不够专业。办公室保留着你用过的杯子，连那只猫...每天都睡在你以前的枕头上。"
虞小满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陆夫人深吸一口气："三年前的事...我欠你一个道歉。"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陆沉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小...满..."
虞小满立刻扑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我在这里！"
陆沉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了几秒才聚焦到她脸上。他虚弱地笑了："又是高烧幻觉吗..."
"不是幻觉，真的是我。"虞小满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觉到了吗？"
陆沉的手指轻轻颤抖，抚过她的眉眼："你来了...我就知道...那杯茶...你还会给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又陷入昏睡。虞小满泪如雨下，俯身抱住他："我在这里，不走了，不走了..."
陆夫人默默退出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第二天清晨，陆沉的状况稳定了些。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他睁开眼，看到虞小满蜷缩在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他的病历。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像两把小扇子，嘴角微微下垂，似乎梦里也不安稳。
陆沉轻轻动了动，虞小满立刻惊醒："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陆沉的声音很轻，却比昨天清晰，"你一直在这里？"
虞小满点点头，倒了杯水递给他："医生说你至少需要休息一个月。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折腾自己的？"
陆沉没有接水杯，而是握住她的手腕："为什么来？"
"看到新闻就..."虞小满移开视线。
"只是这样？"陆沉的眼神黯淡下去，"出于同情？"
虞小满深吸一口气，放下水杯："陆沉，我们得谈谈。三年了，你送花，你帮我解决抄袭指控，你现在躺在病床上...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陆沉沉默了很久，久到虞小满以为他不会回答。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嘶哑："我想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混蛋的机会。"
"然后呢？"
"然后..."陆沉艰难地支起身子，直视她的眼睛，"我想每天早上为你做早餐，送你上班；想每天晚上喝你泡的安神茶，即使失眠也要抱着你；想光明正大地告诉全世界，虞小满是我陆沉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
虞小满的眼泪夺眶而出："你...爱我？"
"早就爱了，只是我自己不知道。"陆沉苦笑着摇头，"直到失去你，我才明白那些嫉妒、那些牵挂、那些忍不住画你侧脸的冲动...都是爱。"
虞小满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告白，可三年前的伤痛还历历在目："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你。"
"不需要现在回答。"陆沉轻轻擦去她的泪水，"等你能完全信任我的那天，告诉我。我会等，不管多久。"
门外，陆夫人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将带来的补品放在门口的长椅上，悄然离去。
接下来的两周，虞小满每天都会来医院。她带来自己炖的汤，读行业新闻给陆沉听，甚至偷偷把云朵的照片给他看——那只猫现在胖得像个毛球，由陆沉的助理照顾。
陆沉的身体渐渐好转，但医生坚持要他再观察一周。这天晚上，虞小满帮他整理病房里的物品时，发现了一本熟悉的笔记本——她的日记。
"你...一直留着？"她震惊地问。
陆沉点点头："这是我唯一的慰藉。每次想你想得受不了，就拿出来读...知道你曾那样爱过我，即使只是曾经，也足够了。"
虞小满翻开日记，看到自己当年写下的种种心情，恍如隔世。她翻到最后一页，突然发现下面多了一行字——
"2023年12月24日，终于找到她了。这一次，绝不再放手。"
字迹有些颤抖，像是极度激动时写下的。日期正是巴黎珠宝展那天。
虞小满抬起头，正对上陆沉深情的目光。那一刻，她感到心里那道筑了三年的高墙，终于开始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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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米兰的冬日阳光透过机场玻璃洒落一地碎金。虞小满拖着登机箱，在安检口前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三个月前，她绝不会相信自己会再次犹豫——这份米兰顶级珠宝设计工作室的邀约是她梦寐以求的机会。
手机震动，是艾米丽发来的消息："你真的要走？那位陆先生每天送来的花都快把工作室淹没了。"
虞小满嘴角微微上扬。过去一个月，陆沉确实变本加厉——除了惯常的蓝色满天星，还有各种名贵花材，附带的卡片从设计点评到天气提醒，唯独不提她的离开。
最后一条是他今早发的："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但请记住，有个人永远在这里等你。"
"女士，需要帮忙吗？"安检人员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虞小满深吸一口气，递出护照和登机牌。就在此时，广播突然响起："请虞小满女士速到3号服务台，有人找。"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会是...？
3号服务台前，李秘书焦急地踱步，看到虞小满立刻冲过来："虞小姐！陆总他——"
"他怎么了？"虞小满的血液瞬间凝固，"是不是心脏又——"
"不是不是！"李秘书连忙摆手，"他...哎，您自己看吧。"
他指向机场中央的巨大显示屏。原本播放广告的屏幕突然变暗，随即浮现出一行字："致虞小满：这三年来，我一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发光。"
音乐响起，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巴黎街头，虞小满站在设计展海报前微笑；纽约雨夜，她撑着伞匆匆走过马路；工作室里，她专注画图的侧脸...
每一帧都是她过去三年的生活片段，有些连她自己都不记得的时刻，却被某个镜头悄然捕捉。视频最后定格在陆氏集团年会那天——她穿着蓝色裙子，在人群中独自饮酒，眼神落寞。画面旁边出现一行小字："这是我最后悔的一天，我弄丢了我的太阳。"
视频结束，屏幕恢复黑暗。虞小满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些镜头...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她？不是偶尔的打听，而是这样细致入微的记录？
"小满。"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虞小满转身，陆沉站在几步之外，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深蓝色大衣，手里没有花，没有礼物，只有一个小小的U盘。
"这是完整版，一共973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虞小满的嘴唇发抖，说不出话。
陆沉向前一步，单膝跪地。机场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远去，虞小满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虞小满，我曾经是个自大的混蛋，用契约侮辱了你的真心。这三年里，我每一天都在后悔。"陆沉抬起头，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赤诚，"我不敢奢求你原谅，只求一个机会——用余生证明，我值得你的信任。"
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围观者，有人开始拍照，但陆沉似乎全然不在意。他打开U盘上的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戒托宛如缠绕的金线，中心镶嵌着一颗看似破碎实则完整的蓝宝石。
"这是..."虞小满捂住嘴。
"'破碎之心'的戒指版。"陆沉轻声说，"你当年留下的设计图，我找了最好的工匠...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重新设计。如果你不想结婚，我们可以只谈恋爱。如果你需要更多时间，我可以继续等。只要你...别走。"
虞小满看着这个曾经高傲冷漠的男人，此刻跪在机场冰冷的地面上，眼中盛满不加掩饰的脆弱与爱意。她突然明白，这三个月来的花和卡片，他绝口不提她的离开，不是不在乎，而是真正学会了尊重她的选择。
"傻瓜。"她哽咽着，伸手拉起他，"谁说要走了？我只是去米兰谈个项目，两周后就回来。"
陆沉的表情从绝望到震惊再到狂喜，精彩得像个万花筒："你...你是说..."
"我是说，戒指很漂亮。"虞小满伸出左手，"但下次求婚，记得选个不那么拥挤的地方。"
陆沉颤抖着为她戴上戒指，然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紧紧抱住她。虞小满将脸埋在他肩头，闻到了熟悉的冷冽香气，混合着一丝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他明明还没完全康复就跑出来了。
"你的心脏..."
"见到你就好了。"陆沉在她耳边低语，"你就是我的良药。"
一个月后，虞小满的个人品牌发布会现场。展厅中央是她的新系列"重生"，以当年的"破碎之心"为灵感延伸出的全套珠宝。媒体和买家挤满了会场，闪光灯不断。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虞小满在致辞尾声说道，"是他让'破碎之心'从图纸变成现实，也让我相信，有些裂痕不是为了分离，而是为了让光透进来。"
她看向台下的陆沉，他穿着与她裙子同色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小小的蓝色满天星。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需言语便已诉尽所有。
发布会结束后，陆沉将虞小满带到展厅后方的小房间。桌上放着一个丝绒盒子，比戒指盒大许多。
"本来想在婚礼上给你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精美的翡翠手镯，"陆家传给儿媳的传家宝。我母亲...亲自挑出来给你的。"
虞小满惊讶地看着他："你母亲同意了？"
"她现在比我还着急。"陆沉笑着摇头，"自从在医院看到你照顾我，她就天天催我快点把你娶回家。"
他取出手镯，轻轻戴在虞小满腕上。翠绿的玉石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典雅而温润。
"很适合你。"陆沉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腕，"就像你适合陆家一样。"
虞小满抚摸着玉镯，想起三天前陆夫人单独约她喝茶的情景。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贵妇人，亲自为她斟茶道歉："我儿子这三年过得像行尸走肉，我才明白，什么家世地位，都比不上他真心快乐。"
"对了，我也有礼物给你。"虞小满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打开看看。"
陆沉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飞往希腊的机票和一份设计工作室的企划书。
"'沉满设计工作室'？"他挑眉。
"我想把个人品牌和陆氏的设计线合并，打造一个培养新锐设计师的平台。"虞小满的眼睛闪闪发亮，"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和我一起经营..."
陆沉用吻封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温柔而绵长，诉说着三年来所有的思念、悔恨与新生。
"我愿意。"他抵着她的额头低语，"无论是工作室，还是其他任何事，只要和你一起。"
当晚，陆沉公寓的阳台上，虞小满靠在他怀里，望着满天繁星。云朵蜷在她膝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陆沉突然问，"你把红酒洒在我西装上。"
虞小满轻笑："吓得半死，以为会被开除。"
"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的眼睛真亮。"陆沉的声音带着怀念，"后来在设计部看到你的作品，那种大胆的创意...我立刻决定把你调到我身边。"
虞小满转身看他："等等，你是说...你早就..."
"早就对你图谋不轨。"陆沉坦然承认，"只是我这个笨蛋，把一切都搞砸了。"
虞小满摇摇头，吻了吻他的下巴："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弥补。"
陆沉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夜风轻拂，带着初春的暖意。在他们脚下，城市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每一盏都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破碎与重圆、失去与找回的故事。
而在不远处的工作室里，一张新的设计图静静躺在桌上——一对婚戒，以金线缠绕蓝宝石为设计元素，下方标注着名字："完整之心"。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4-16 16:47:53